谢裕闵假装自己在国内,要重新订机票。
两人约好了时间,电话挂断,宋曼抬头看向梁老太爷,像是在询问:“这样可以吗?”
梁老太爷看着她有些透亮的眼睛,放下手中的枪,对宋曼道:“等着吧,等他拿了钥匙过来。”
宋曼乖巧地点点头,说好。
梁老太爷见她这样听话的样子,突然间感到了异样。
他眉毛皱起,狐疑地看着宋曼:“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梁老太爷看了一眼手中的枪,又看向宋曼:“我拿枪指着你,你不质问我,也没有任何怀疑,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这样一说,梁老太爷脸色一变,立马举起了枪。
枪口再度抵在宋曼的太阳穴上,梁老太爷道:“那晚,是不是你?”
宋曼不想在这种时候给自己增加麻烦,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晚是哪晚?阿公你在说什么?”
梁老太爷却说:“江云英还没死的那晚,有人试图要救她,是不是你?”
枪口换了个方向,直接抵住了宋曼的下巴。
梁老太爷眯着眼看着眼前这张白净透亮的脸,总感觉这张脸诡计多端。
宋曼露出惶恐的表情,手一直不停地颤抖,又假意放到背后。
她强装着镇定看着梁老太爷,询问他:“阿公,你在说什么?江姨死了?她怎么死的?”
梁老太爷见宋曼不是不害怕,只是擅长伪装,这样一想,心里的怀疑也慢慢放下。
他也不再伪装。
他道:“我不是你什么阿公,你阿公早死了。”
梁老太爷冷哼一声,颇有些自豪:“被我亲手杀死的。”
……
梁文赋自小在山村田野里长大,无忧无虑,没什么烦恼。
要唯一说出一个烦恼出来,那就是他太聪明了。
他两岁就能识字,三岁能背唐诗,五岁的时候就能把人小学三年级的课本知识学个通透,他的进步太快,年年跳级,老师都说教不了他。
他聪明,勤奋,好学,家里人半是欢喜半是忧。
喜的是,以他的聪明才智,会是梁家第一个走出山里的人,有理想抱负的人。
忧的是,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差,每年都入不敷出,要是要供梁文赋上大学,那就得变卖家产,砸锅卖铁地供他去上学。
梁母身体有损,不好怀孕,所以才找人牙子买个孩子回来传宗接代,如今身体又不好,需要昂贵的医药费治疗。
这一切梁文赋是不知道的,他还是以每年都跳级的速度,在十五岁那年破格被大学录取。
他是整个梁家村的骄傲。
十五岁,他去了港城,读上全国最好的顶尖大学,他从山里出来,见到了城市的繁华,也看到了城市的灯红酒绿,他在大学里认识了年轻漂亮的女孩,也结实了一些说起来是朋友又不算是朋友的朋友。
他们约着去喝酒,去唱歌,去泡妹。
他年少轻狂不谙世事,整日泡在这些纸醉金迷里。
他被周围人的甜言蜜语捧着,觉得自己十五岁就考上了大学,已经是惊世的人才。
后来,十七岁,梁文赋不小心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人家女孩让他负责,他却发现他连打胎的积蓄都没有。
他打电话给家里,让家里给他寄钱过来,电话那头一阵的叹息,询问梁文赋的近况,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多钱。
梁文赋上个星期才找家里要过钱。
可那个时候梁文赋沉浸在他不小心让人怀孕了的惊慌中,压根没听到电话里的叹息声,也没听出这是一句满怀关心的话,而绝非质问和压迫。
可做了亏心事的他又怎么能听出来这是关心?他不耐烦地叫对方马上打钱过来,又找同学朋友借了些钱,勉勉强强才凑够堕胎的数目。
拿给怀孕了的女孩之后,梁文赋又再度沉浸在这些酒精泡沫里,也没再去管人女孩的后续,只是喝酒泡妹样样都来。
他一次比一次喝的凶,像是要拿这些东西彻底麻痹自己一样。
梁文赋以为自己能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下去,谁知天公不作美,不遂人愿,去打胎的女孩死在了小作坊的手术台上,对方家里跑去他学校里闹,他严重违反了学校纪律,被勒令退学,还拿不了毕业证。
梁文赋狼狈肄业回家,却发现自己家中办起白事。
母亲死了。
没人告诉他。
细细一问,每次梁文赋回家要钱,母亲都偷偷把治病的钱攒起来,寄给他。
母亲说阿赋在外面读书,见世面要钱,不能让他丢了面子。
母亲还说,阿赋光宗耀祖,这点钱不算什么,以后都会挣回来给她治病。
母亲的笑脸挂在家中破旧的中堂里,梁文赋实在没有脸面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