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件往事的人,对佟老最后取代上面的领头人,做了一把手这件事一点也不吃惊。
毕竟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领头人对佟老赶尽杀绝,佟老必定会狗急跳墙。
只是佟老自此以后再也动过真心。
到这把年纪流连于花花世界,不知道是对当初事情的愧疚,还是想让自己沉溺其中,不愿意接受初恋已经归于尘土的事实。
“谢裕闵知道佟老这段往事,特地找了个和他初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谢诚远盯着宋曼说:“第二天,佟老就在那个女人的床上死了。”
港城的天气,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
下午还艳阳高照,一派大好晴天的样子,结果还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将小巷弄堂都淋湿。
竹竿上晾着单薄的被子,大雨一下,打湿薄被。
住户骂骂咧咧地打开窗户,慌张将薄被收下。
某一层斑驳的墙壁,木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有漂亮的女人穿着短到大腿的裙子,踩着高到不行的小细跟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的身上背着粗制滥造的假货包,化着不合她年龄段的彩妆,手腕上叮叮当当,戴着不同颜色的镯子。清纯淡雅的脸,浓墨重彩,就像一个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刚出门,隔壁包租婆的门就开了。
包租婆听到动静,叼着烟,眯着眼看着她:“房租什么时候给啦?再拖我真没办法让你住下去了。”
女人不耐烦地晃了晃手,对包租婆道:“会给的啦,着什么急。”
高跟鞋哒哒哒地踩在钢筋水泥筑成的楼梯上,包租婆跟在后面对她嚷嚷:“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去哪?”
女人摆了摆手,背影极其洒脱:“接客交房租,不然怎么有钱给你啊,八婆!别管我啦!”
女人在楼下撑开伞,走进雨中。
巷子的青石板被雨水打湿,每踩一脚,都溅起浅浅的污水。
女人一边低头浏览手机里的信息,一边从包里拿出一颗口香糖咀嚼。
现在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变态,一个比一个会伪装,要仔细挑选,才能保证安全。
上个月就有一个妹子接了一个男客,结果一晚上过去,差点命都没了。
后来那妹子在她们私下里组的群里吐槽说,这些男人不管打扮得多人模狗样,骨子里都一样,出了钱就不会把她们当人,只会当物件。
物件是什么?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感官,一切以他们自己的感觉为主,根本不会考虑她们的感受。
女人想到这里,嗤笑一声。
都出来卖了,还管什么物件不物件的,难不成躺着赚了钱,还想让对方尊重你?
这世上哪这么好的事?
但这并不代表那个男人就没有错。
把人折腾进医院,有钱人真是没有人性。
女人这样想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接客原则。
不接过于有钱的,也不接没钱的,更不接长得好看的。
做这一行就像一只脚踏进流沙里,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若是动心,那便是加速流沙的流动,让自己死得更快。
女人想到这一点,不忍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收起手机,准备不再多想,早点去店里。
只是没想到巷子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线条流畅的车型,低调的颜色,就像冬季深林中的小木屋,即使是在天寒地冻中,它也伫立着,平和而稳重,低调又醇厚。
女人一愣,脚步停下。
雨滴劈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就好像她的心跳,咚咚,咚咚。
她盯着眼前这辆价值不菲的迈巴赫,眼里不解,困惑,还有几丝紧张。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开这种车的人。
而后车门一开,有人从车上下来。
硬朗的面容,浑身肌肉贲发着,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那人撑着伞走到女人面前,问女人:“是罗芸女士吗?”
女人十分戒备地看着来人:“你是谁?”
章予道:“我们老板在车上,想和你谈笔生意。”
罗芸顺着章予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贴着防偷窥膜的车窗,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罗芸警惕地看着章予,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问:“你们老板谁?找我做什么?”
章予十分有耐心对罗芸道:“你上车了就知道了。”
罗芸看着那车横亘在巷子口,刚好挡住来处和出处。
自己若是不上车,对方可能要在这里和她僵持好一会儿。
罗芸想了想,不能耽误赚钱,也不能耽误别人进出,就上车看看对方找她什么事,大不了到时候找个借口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