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瞧不起她与生俱来的礼貌和尊严，更觉得，什么地方长大的，就该有什么样的样子，这种礼貌和尊严和他们这些市井之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柳素娥总说她，没有公主命，一身的公主病。
她爸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偏见，不过对她的感情也是淡薄得可以，从来没管过她，钱也没给多少。
那个时候宋庭还没有出生。
是后来，柳素娥和父亲去外地几年，回来的时候把宋庭带了回来，说是她弟弟。
宋曼想到这里，去到原先柳素娥住的房间。
房间里经年累月没人居住，早就失了人气，如今除了灰尘，就只剩下一些连原主都不愿意带走的东西。
宋曼在柜子里找到一张合照。
先前这张合照是用相框装起来的，放在桌子上，反扣着。
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张合照，被压在最
宋曼将合照拿出来，吹开合照上的灰。
但搁置时间太久，又没有保养，照片已经泛了黄。
不过宋曼还是能依稀从照片上认出了柳素娥，她站在最后方。
而柳素娥左下角不远的地方，宋曼还看到了夏莲。
夏莲那个时候还胖胖的，眯着眼笑得十分憨厚。
宋曼此时才意识到，夏莲不是无缘无故对她那样，而是情有可原。
而这个原，应该是柳素娥。
宋曼把照片重新放回抽屉里，又把房子里的垃圾收拾好，才关上门离开。
……
柳素娥去寺庙里和住持说要去自家女儿那边住一段时间，香火她会每日白天里来供。
两人寒暄了一下，柳素娥准备离开的时候，在中间的大雄宝殿看到了夏莲。
她现在已经瘦了很多，身材干瘪，面相看上去极有摧枯拉朽之感。
柳素娥眉头一跳，装作不认识地想要离开。
夏莲却猛地叫住她：“我知道你认出我了，你别躲了。”
柳素娥身子一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未出一言。
夏莲轻轻一笑，颇有一种将柳素娥看透的意思。
她双手抱胸，眯着眼看着柳素娥。
夏天的日头太大，看人时总忍不住要眯着眼睛看。
夏莲说：“我都看到她了，高高瘦瘦，很白，五官精致又立体，头发还遗传得她妈，活脱脱一个大美人。”
夏莲说着，还边说边笑。
柳素娥脸色一变，拧紧眉头看着夏莲，满脸严肃：“你说什么呢？少在这胡说八道。”
夏莲笑：“我胡没胡说，你不是最清楚吗？在这儿装……非得我说清楚是不是？”
夏莲被太阳晒得又黑又黄的皮肤在大雄宝殿的廊檐下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说的是梁韶芬小姐的亲生女儿，你狸猫换太子掉包的孩子，宋曼。”
如今大雄宝殿里没什么人。
日头太晒，人们都不愿意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走动，供奉佛祖的心思也淡了，所以寺庙里显得格外空旷。
而夏莲看上去又格外小人得志。
柳素娥咬牙切齿地看着夏莲，冷着声道：“你别信口雌黄了，梁韶芬小姐的女儿好好地在梁家长大，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莲却胸有成竹地说：“当年你换孩子的时候我亲眼所见，我还拍了照片！”
说着，夏莲拿出自己口袋里的诺基亚。
当年她还在梁家做佣人的时候，还是用的老版的诺基亚。
诺基亚那个时候拍照还算清晰，可是现在技术更新迭代那么快，放在现在早就看不清了。
但没关系，夏莲知道，现在有一个功能叫照片修复。
只要花些钱，找专业的人修复一下照片，那这手机里的照片就能原原本本地展现出来。
柳素娥当年做的事，就会真相大白。
夏莲觉得自己想的事，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柳素娥看着夏莲手里的诺基亚，脸色再度变了。
她一下子就想起来，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紧张得掌心都出汗，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精神高度集中，当时听到相机“咔擦”声时，她都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没想到还真被人偷拍了！
柳素娥死死盯着夏莲手中的手机，知道夏莲不单单只是特地过来告诉她这件事，应该另有所图。
有所图就好，就怕没所图。
柳素娥心里这样想着，看向夏莲。
她站在殿下，头是仰着的，却一点都没有仰视的意思。
柳素娥道：“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是想怎样？什么条件才能让你把这张照片删除，从此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