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太太今年七十岁,年轻时也是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女商人,手段见识自然不凡,真下定决心了,打在景秦屁股上的拐杖也是没有留一点手的。
景老太太让他在佛龛前跪下,认错。
景秦闷着不吭声。
景老太太想到谢裕闵给自己看的视频,又想起谢裕闵说的那些话。
景老太太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好端端的去欺负一个女人,景秦,你读这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景秦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他嚷嚷着:“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景老太太一拐杖打在他的屁股上:“是不是好东西也由不得你评判!那是盛丰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景秦被打得整个身子往前倒,趴在地上。
景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却也还是坚持道:“那是盛丰的秘书,她好与不好,那也是人谢裕闵的事,就算你再看对方不爽,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去羞辱!”
“你这么羞辱她,还拍视频,闹得人尽皆知,你以为羞辱的是她本人?你羞辱的是谢裕闵的脸面,是整个盛丰的脸面!”
景老太太拐杖拄在地面上“吨吨”地砸。
景秦咬了咬牙,感觉到景老太太这拐杖打得着实不轻。
他撑起身子,想到谢裕闵,想到宋曼,又想到梁知艺。
景秦脸上一紧,骨子里的傲慢让他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就算我羞辱的是谢裕闵怎么了?他一个老式豪门,现在已经从首富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我们景家如今蒸蒸日上,要论排名和影响力,哪里比不上他谢家?难道我还羞辱不了他?”
“混账!”景老太太指着景秦,满脸愤怒,“你要不要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你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吗?”
景老太太一拐杖又打在景秦的屁股上:“我们努力往上爬就是为了转过身去羞辱那些不如我们的人吗?”
景秦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趴在蒲团上。
他撑着身子,额头上都是汗。
景老太太不住地摇头:“就算现在谢家不比从前,但没有谢家就没有你父亲,你忘了吗?要不是谢裕闵的父亲救了你爸,你觉得景家还会有今天?你爸还会有现在蒸蒸日上的AC国际?”
景老太太长叹一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我会让杜律师跟着你,谨防你再做什么傻事。”
景老太太说完,拄着拐杖走了。
景秦跪在佛龛前,身后的屁股看不出端倪,但景秦知道,那里已经破皮,有血,粘着裤子布料,阵阵刺痛。
景秦抬头望着佛龛里供奉的牌位,那是景老太爷的牌位。
景老太爷五十五岁就死了,景老太太一直守他守到七十。
景秦记得,景老太爷是个和善慈祥的人,他最爱的就是下棋。
他这一辈子打败无数棋手,唯一没打败的,就是谢裕闵的父亲。
怎么去形容谢裕闵的父亲?
那是一个温润的男人。
性格温润,长相温润,为人处世都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他无疑也是俊美的,会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阿秦性格好,我家裕闵平时不爱说话,就该学学阿秦,多交交朋友,讨人喜欢。”
景秦想到这里,腿上一麻。
他放弃一般,整个人倒在地板上。
光线透过窗户,照在佛龛前的地板上。
那里灰尘扬起,似是碎碎的金子。
他好似看到那年夏天的谢裕闵。
他抱着足球,穿着背带裤,在谢父期望的眼神下,表情淡淡地朝他伸出手。
他说:“你好,我是谢裕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