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伸出一只手,狠狠拍在了穆东昊的后颈上:“太过分了!你怎么管理孤的东宫?为什么下人都没有宫服?咱们东宫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穆东昊:敢情你老人家把人家土匪当下人使唤了? 穆东昊还沉浸在慌乱后怕之中,没想到太上皇这真龙之命在哪里都会有人伺候着。 一旁的盛禾有些傻眼,把穆东昊拉到一边问道:“太上皇这是咋了?他的毒还没有解开?” 从眼神和说话的内容就可以判断出,太上皇的思维完全没有在现实当中,他甚至以为这里是东宫!一通胡言乱语! “对,宁老爷在五年前被歹人下毒,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不省人事的他解救出来。宁老爷与我师父有故,我师父的遗言就是救下宁老爷。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给宁老爷解毒,可惜我却没有更大的本事将他体内的毒素彻底逼走。毒素在宁老爷的体内乱窜,如今集中在头部,实在是危险至极! 如今他总是犯头疼,思维混沌,当年的他温文尔雅,如今却越来越脾气暴躁,唉! 禾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你一定了解一些内情的,知道宁老爷对天下百姓而言是多么重要,穆某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穆东昊言辞恳切,眼里升起一抹希望。 穆东昊这些年找遍许多名医圣手,一开始都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解毒一定没问题,可是最终却都已失败告终,甚至让太上皇白白受了很多折磨。 也是,那个人做的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解开呢? 太上皇因为毒素的折磨,情绪越来越失控,不然就是呆滞地坐在一旁发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然就是暴躁抓狂,且越来越抵触医治。 “穆东昊!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治病,我不看毒!我没有问题,老子身体好着呢!奏章给我拿过来,马上就要天亮了,马上就要上朝了……” 果不其然,太上皇开始抓狂起来,嘴里胡言乱语,面容扭曲。 盛禾不忍心看到太上皇如此。太上皇是以为好皇帝,一辈子都励精图治,广开言路,为百姓修建运河、大坝,减免赋税,勤修政律, 可惜却被奸人所害,早早就垮了身子,还不得不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精心栽培的两个儿子暴毙和失踪身亡的消息。 甚至,连孙媳妇儿肚子里的小孙子都没有保住…… 难以想象当时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可他在这种情况也不能让自己倒下,他身后还有黎明百姓,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大局。 可惜一世英明的他,却没有猜到暗害他。甚至没有给他留有一丝生还余地的人,正是他身边的人。 “我试试吧,”盛禾对着穆东昊点点头,朝着太上皇的方向走去。 穆东昊大喜过望,按照他的经验,太上皇的发狂才刚刚开始,必须要将他毒晕才方便检查和行针催毒。 穆东昊刚掏出一包小药粉,就被盛禾阻止了:“不必,依我看,他体内的毒素是和他的心病相缠相绕的,就算我找到了毒瘾,光是用银针逼毒也于事无补。” 穆东昊心中一震,那个人用毒的确是又狠又邪,常常是出其不意。 难怪之前他带太上皇去各大神医圣手看诊时,他们一开始都信誓旦旦,说太上皇体内的毒素并不算难解,也不算复杂。 失败告终的缘故是因为心病难解,已经成了毒素,与那个人下的毒融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这便是传说中的攻心毒!那个人居然真的做成了,还用在了九五之尊的身上!他真是疯了! 让人失智,永远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的内心里,无法逃脱,直到心魔把自己折磨到死为止! 穆东昊唇角扬起苦笑,当初他拜师学艺时,那个人制毒用毒的手法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他至今也无法理解师父为什么要把毒王谷托付给自己,而不是那个人…… 穆东昊短暂的失神时,盛禾已经走到了太上皇身边,太上皇随着盛禾的靠近逐渐狂躁:“你做什么?你想对孤做什么?!孤可是东宫太子,不对,是皇帝!” 盛禾的语气平稳,堪称温柔:“臣女见过宁老爷,宁老爷,如今称帝的是康成帝,他是沈太后所出,也是……太上皇的大皇子。” 太上皇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没有听懂这话,又好像听懂了,安静了片刻,巨大的痛苦蔓延到他的脸上、心底。 穆东昊从来没有把如今的情势告诉过太上皇,他怕勾起太上皇一些不好的回忆,怕太上皇的病情加重。 “沈氏……沈氏!”太上皇咬了咬牙,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和恼恨,但又在绞尽脑汁地想,此人到底是谁。 “宁老爷,宁徵他一切都好,他去完成一些自己的事了,他和我说,很快就会回来,”盛禾的语气依然平稳,声音温和。 “徵儿……”太上皇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心中一痛,但是一双眼里却满是空洞。 他在记忆里拼命打捞着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抓不住握不住。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温热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让他在慌乱之中,一颗心微微地镇定下来。 眼前的美丽女子娓娓道:“宁老爷,太子的两个孩子如今五岁了,小皇孙很聪明,学了很多诗文,小小年纪对政事有了自己的见解,很有先太子的风范。 小郡主很活泼可爱,特别讨人喜欢,软软糯糯的,说话的声音也脆生生的,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听到这里,穆东昊忍不住走到盛禾身边小声道:“禾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你也不能胡诌哄骗吧,若是宁老爷醒过来得知了真相,还是会很难过的。”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