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徵带着人马离开了舞川县,盛禾觉得家里一下子就空旷起来,偶尔会去宁徵窗子口的花瓶里换上新的花束,和崽崽们一起等待他回来。 不过盛禾很快就又忙碌起来。黄巡抚说的没错,在这种灾荒年,土匪抢无可抢就要被成片饿死的荒年,在秋收过后,开始不停地发生动乱。 特别是舞川县匪乱最严重,因为今年只有通了水道又及时抑制住了蝗灾的舞川县收成最好,其次则是金鸡县。 之前偶然被抓住的几个小土匪已经被收监,可是越来越多的土匪被抓住,盛志远看着那些土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监狱里的牢饭都快要供不起这些人了。 盛志远对于大量匪贼的处置有些难以定夺,日日都盼着新任命的知府大人赶紧到到任。 这天,一辆宽敞的马车平稳地从官道上驶入了舞川县境内。 官道虽然还算宽阔,但这这截官道离舞川县的驿站还有些距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走在林子里,弯弯绕绕的让人头晕目眩。 “老爷,咱们算是进入舞川县境内了,再走两个时辰,就到了知府衙门,咱们到了家中,就可以好好休整休整了!”有妇人的声音响起,这是新任韦知府的夫人掀开帘子在说话。 这次她家老爷升官调任,虽然地方偏远了些,但只要兢兢业业,三年过后回京述职,说不定还能往上升升,到时候也让她当个京城的诰命夫人,那简直不要太风光! 韦夫人早就打听过了,鹤州府这次巨变,主要是因为府内舞川县有个奇女子,是礼部新封的安人,据说天文地理无奇不知,而且还认识京城的贵人。 韦夫人早就和自家老爷说过了,一定要和盛安人打好招呼,就算是公事,也可以多请教请教人家,毕竟人家礼部尚书给这姑娘封了有官身的安人,人家礼部商书是可不瞎。 韦知府是个耙耳朵,再加上他也十分相信高手在民间的道理。他虽然小有几分才华,那也是家中花了银子请了先生给他供出来的,自己本没有治世之才。 既然成不了千里马,那就干脆当个伯乐吧,广开言路,听能人之言,也能给百姓谋谋福利。 反正不能像前任知府那样糊涂愚蠢,据说前任周知府就是在为难盛安人时,直接被京城里来的中贵人给抓捕了,家也是连夜抄的,那场面太可怕。 韦夫人探着头想着这些天为了丈夫的前途悉心打听来的事情,就在这时,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地下好像有一条绳子。 “咦,那是什么东西?”韦夫人下意识拽了拽在装模作样看闲书的韦知府,韦知府有些不耐烦地抬眼去看,可是还来不反应,就感受到整个马车一震, 接着是车夫的惊叫声传来:“老爷!不好,咱们遇到绊马绳了!” 高马的嘶吼声传来,接着是轰然倒地的声音,整个马车跟着剧烈地摇动,差一点也要侧翻倒地。 韦知府和韦夫人两人头晕目眩一阵,头也被磕了几个大包,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外头传来粗鲁的嘈杂声。 “把手都举起来,马车里的人都滚出来!赶紧把买路钱交出来,还有干粮啥的,听到没有!” 一群闹闹哄哄中,一个汉子的声音洪亮地响起。 韦知府怎么也没想到,上升第一天,居然就遇到了土匪!还如此猖狂,岂有此理! 不过韦知府是个惜命的,和夫人一起颤抖着身子在马车里掏啊掏,将自己包袱里的金银珠宝全部掏出来,带在路上的吃食和干粮也都交了出来。 “老爷,那可是你才给我打的新头面呜呜呜……”韦夫人委屈极了,流着眼泪眼睁睁看着老爷将自己的包袱交出去。 韦知府心里也恼火,刚踏入鹤州府就遇到了这种事,让他的颜面何存! 这个舞川县不是号称后来者居上,辖内治安数一数二,还有百姓自发形成的巡逻小队吗?怎么他还会被人打劫!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凶神恶煞的汉子们看到包袱都激动不已,还是老大消息灵通,说这段时间有个大官要上任,一定能宰一笔肥的。 不宰不行啊,寨子里已经没有余钱和余粮了,现在所有前头的土匪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大伙儿都没有吃的,只能下山去抢去偷。 反正这世道乱起来了,他们几个抢了钱粮就赶紧逃,大不了去山洞子里躲上几天,风头过去了,大伙儿又还是条好汉,先把这个冬天捱过了再说。 可是当土匪们的手才刚碰到被递过来的包袱,一只锋利的小竹箭就直直戳来,直接将那土匪的手背扎出一个血窟窿来。 土匪们吓了一大跳,几乎是眨眼间,一群衙役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将这些土匪们死死地围成了一团。 “把手里的刀都放下,这可是官差,要是敢跟我们对着干,只要挥了刀的,那就没有吃牢饭的机会了,直接被拖去砍头!” 为首的是一个极为妍丽动人的女子,皮肤白皙,眼眸灵动,温婉中又透着大气,说这话的时候掷地有声,没有人敢怀疑和对抗她的话。 “禾、禾姑娘……”有土匪认出盛禾来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这个禾姑娘在土匪界是出了名的,要是不给她面子,据说她有一百种办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看当时毛峰山的土匪有多惨就知道了。 “把这些匪贼都带走!”盛志远不急不慢地走出来,将地上腿都吓软了的韦氏夫妇给扶了起来,恭敬道: “韦大人上任,下官有失远迎,还让韦大人韦夫人受了惊吓,实在罪该万死!” 嘴上虽然说着罪该万死,但脸上并没有惧怕。 反而是韦氏夫妇激动不已:“哪里话哪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