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过程如何,总之,关曼菱得到了比以前更有效的治疗。 关曼菱配合着做完了检查,老吴背她回到病房后,她已经很累了,却没立即睡下,而是拉着老吴的手,轻声说:“我欠他许多……是我的原因,不是你的错。” 年少时,她只觉得谢宇飞烦,明明自己说了不喜欢他,他仍围着自己转。 她是在与老吴结婚后的某一日突然懂了谢宇飞当初的种种——她奔赴千里追求的,与他日复一日追寻的,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她更幸运些,她的追求得到了回报。 老吴把她的手揣在怀里,用体温温暖她。 关曼菱伸出另一只手,手背早已因为反复打针青紫一片。 她轻轻抚过老吴的眉眼,落在他眉心的竖纹上。 她说:“我从未后悔。” 老吴眸光震颤,抬眼看向她,那句“我也不悔”却说不出口了。 褚医生刚刚与他说,关曼菱耽误得太久了,就算谢家不计投入,想治愈她也难如登天。 他后悔了。 不是因为自己疲累,而是觉得是他耽误了她。 关曼菱努力扬起嘴角,抚平他的眉心。 “一年也好,半年也罢,就算只有一个月,我也想与你在一起。” “我从来都知道谢家有权有势,但我还是喜欢你。” 第一次,老吴在关曼菱面前红了眼眶。 …… 谢宇飞被谢宇国拎回家后,意外没挨揍。 甚至听说这事儿的谢辙想揍他都被谢宇国拦下了。 “爸,我跟老四说。” 谢宇国拿了两瓶白酒,跟弟弟一起坐在落雪的窗边,无言对酌。 半瓶酒下肚,谢宇飞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向谢宇国问:“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难得的,谢宇国没损他,只是平心静气地问:“你现在觉得应该怎么做?” “我当初要是娶了她,她就不用去北大荒,是不是就不会……” 谢宇国一语道破问题关键:“人家姑娘想嫁你?” “不、不想……” “那你打算怎么娶?” “呃……” “折腾她家父母?还是拿捏她的弟弟妹妹?逼人家把姑娘嫁给你?” “这哪行,我又不是奔着结仇去的……” “谢宇飞。”谢宇国仰头喝尽杯中酒,声音有些低哑,“我这辈子对你最欣慰的一点,就是你遇见事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情之一字,见血封喉。 爱而不得,毕生憾事。 谢宇国能理解他弟今天的失态。 谢宇飞听着大哥的认可,扯了扯嘴角,没答话。 “我查过她的丈夫。”谢宇国突然说,“之前也算小有所成,还有,他只比我小一岁……老四,你怪不着他,他做了他能做的全部。” 谢宇飞咕咚咕咚喝白酒,辛辣撕扯喉咙灼烧肚腹,倒缓解了心口的闷痛。 “我知道。” 他说。 什么事才能让二十多岁的青年沧桑得像四十多的中年人? 他看到了,他明明不想低头,却因为能救关曼菱,接受了谢宇国的安排。 他……也爱极了她吧。 “感情的事儿我不想说你,但你自己有点儿谱儿,我能给你平一次事儿,不代表我每一次都能给你圆回来。” 谢宇国按住谢宇飞的肩膀,手指收紧,语句坚决:“谢宇飞,咱家不养孬种,你是爷们儿,该放下的就撒手。关上家门随便你疯,出去了,你姓谢,腿断了也不能跪着死。” 肩膀的疼痛让谢宇飞从酒精的迷惑中醒来,他看着大哥,点头。 “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以后怎么办?” “站着死。” “……” 次日。 谢宇飞醒酒后只觉得全身都疼,像喝完酒后连摔十八个跟头,或者被人套麻袋踹了一顿。 他瞪着眼睛懵了好一会儿,昨天的记忆猛然回笼,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冲出家门。 “禾姐、禾姐……求你了,帮我去问问医生怎么说呗?能不能治?” 林念禾掀了下眼皮:“怎么?不犯浑了?” “我错了,真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