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承和林念禾不同,他基本不记仇。 一般情况下,他有仇就当场报了。 对此,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姓女同志朝他竖起大拇指,并嘱咐一句:“下次下手别这么轻。” “嫂子!别啊!” 林念禾:“主要打嘴。” “……” 古语有言,不会云别云,硬云要挨揍。 这一顿饭,季老很开心,长辈们很感慨,苏少校求婚成功,林念禾得到一众长辈的夸赞……只有剩下的同辈人,个个头顶一片小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碗大的冰雹,把他们砸得脑袋瓜生疼。 “念禾,你等一下。” 宾客将散,季老却喊住了林念禾。 “好。” 林念禾也不问为什么,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 直等到客人都走了,季老这才朝林念禾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老人家的精神头倒是足,并未因宴席面露疲态,或许是他这些年来一直高强度工作的缘故。 “季爷爷。”林念禾乖顺地坐到季老身侧,给他倒了杯清茶。 老爷子兴致好,刚才喝了二两酒,这会儿喝些茶解酒刚好。 季老呷了口茶,瞥了眼一旁的苏昀承,哼了一声后对林念禾说:“丫头,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小黄的话。” 林念禾:“……?” 黄伯伯刚才说了太多,她一时间没想到季老说的是哪一句。 “你脑袋灵光,外语又好,要不来做外交工作?”季老没吊胃口,直入主题问道。 “啊?”林念禾错愕。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苏昀承,见他也是同样惊讶,便明白季老这并非预谋已久。 大概是黄伯伯哪句话打动了他,让他觉得她适合这份工作吧。 林念禾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季爷爷,您别逗我,我哪儿行啊。” “做什么都是一点点学的嘛,你若不年轻,我也懒得说这件事。”季老说,“别急着拒绝,你考虑考虑。” 考虑? 林念禾哪敢考虑啊。 她两天不作声,他们就能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林念禾垂眸思忖三秒钟,抬起头来轻轻摇头:“季爷爷,承蒙您关爱,但我目前还不想去任何单位工作。” “怎么?”季老皱眉,打趣似的说,“你从小在大院里长大,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干得了农活?” “几乎所有知青下乡前都没干过农活呀,”林念禾笑着说,“不过我不想工作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读大学。” 季老更不理解了:“你做出了那样的成绩,想读大学还不容易?” 林念禾:“……” 她只得又把大学和大学之间的差别又讲了一通。 季老默然良久,叹了口气说:“那倒也是……不过你要想清楚,高考可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你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林念禾展颜浅笑:“我和我父亲约好了,若两年后还没有恢复高考,我就听他的安排。” “嗯,”季老大抵是真的惜才,他看着林念禾,沉默半晌说,“行,那我也加把劲儿,多活两年,若是两年后还没有恢复高考,我舍了脸皮给你弄一个公派留学的名额回来。” 林念禾惊讶地看着他:“季爷爷?” 说起来,他们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季老给的承诺实在贵重。 “你爸当年跟着我打仗,用枪还是我教的呢,他就像我亲儿子一样……” 说起当年,季老的眼中染上抹唏嘘,他看着林念禾,拍了拍自己的右心,“那年,我这儿挨了一枪,你爸背着我跑了六里地……要不是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拽出来,我早死咯。” 他说得轻松,仿佛只是时间长河中最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林念禾不自觉伸出手,捂住季老刚刚碰过的地方,小声问:“季爷爷,您还疼吗?” 看她红了眼眶,季老抬手按着她的脑袋揉了一把:“这有什么好哭的?当时也没觉着多疼啊。” 苏昀承听到季老的话,走过来递给林念禾一方手帕,看向季老:“您把我对象惹哭了。” 季老很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声音都低了几分:“我就随口一说……我家里也没个丫头,哪知道小丫头泪窝子这么浅……” 林念禾擦去眼角的湿润,问了另一个她好奇的问题:“那您后来为什么出国去了呢?” “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