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跟黄部长侃侃而谈的男人叫索伊·阿贝尔,他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小女儿,妮诗·阿贝尔。 索伊讲的话乏善可陈,林念禾这几天已经听不同的人说过几十次了,她甚至都知道黄部长要如何回应他。 不过她还是很有兴致——因为阿贝尔家可不在原本的交流名单上,他们是跟着另一家蹭的这个机会。 不拿枪的黄部长看起来脾气很好,在广交会期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名单之外的人来造访他,对此他早已习以为常,温和地笑着应对。 林念禾在旁边听着看着,吃瓜人的直觉告诉她索伊挤破了头也要过来和黄部长刷脸熟,一定是另有所图。 她专心致志地找瓜吃,甚至都没注意到妮诗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索伊久久不入主题,黄部长有些烦了,他刚想提出离开,索伊突然看向了始终陪在他身侧的林念禾:“这一位就是林小姐吧?说来惭愧,春交会上我的女儿给你添了大麻烦,我特地带她来向你道歉。” 林念禾:“……?” 她只是工作无聊想吃个瓜,结果这瓜田还是她自己的? 林念禾心里有一万句吐槽想讲,脸上却已经挂起公式化的微笑。 她侧头看向黄部长,果然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抹杀气。 “嗯?您说什么呢?您是指妮诗小姐在春交会上一定要我陪着她谈判、又想用3%的加价让我毁约的事吗?我完全不记得了呢!” 伊索:“……” 她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啊。 林念禾当然不是懒得装糊涂,她只是单纯的有个人恩怨。 吃瓜吃到自己脑袋上,她现在怨气重得堪比刚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酱。 林念禾的直球太猛,伊索接不住。 妮诗倒是孝顺,迈前半步替她父亲挨骂:“林念禾,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林念禾从来都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她没理也不饶人。 瞧见妮诗如此不甘不愿、迫于形势才勉强低头的模样,林念禾很善良地说:“瞧你,这么点儿事儿弄得如此兴师动众,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你别想太多,我们来日方长。” 不讲究、想太多、来日方长。 她是一个字都不提“原谅”啊。 在场的都是人精,没有人会因为对方在笑就以为她真的在笑。 伊索原本也懒得理会小孩子之间的口角的。 可眼见着阿贝尔家在巴黎诸事不顺,林念禾这些日子以来又和黄部长同进同出……他慌了,所以才找关系托熟人,就想当着黄部长的面儿,让林念禾别再计较春交会的事。 他是真没想到,领导就在身边站着呢,这小丫头竟然还如此不给面子。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此情此景最不应该表态的黄部长居然说话了。 “哈哈哈,小娃儿的事就让小娃儿自己料理,打打闹闹多正常嘛,大人要是插手,那可就变味道咯。” 听自己的翻译把这话翻译完,伊索的嘴角不自觉颤抖两下。 这个行伍出身的外贸部长就算是笑着说话,也让人心里发怵。 索伊下意识把妮诗拽回到自己身后,连连点头应和:“是的,我明白。” 林念禾这时候还没忘自己的职责,转头给黄部长翻译:“他说他明白。” 黄部长笑得很和善。 他主动伸出手与索伊握了一下,便带着林念禾离开。 走远了,他才问:“幺儿,你和她家到底是为啥子?” 他记得春交会上林念禾的确与妮诗闹了点儿矛盾,不过对春交会没有影响,他也就没再过问。 当时事情繁忙,他倒是忘记了问缘故。 林念禾如实说:“她说‘华夏人还真是不懂做生意啊’。” 倒也难为她了,隔了半年,她竟然一个字都没说错。 黄部长的脸瞬间落了下来:“她说啥子?看不上我们还跑来跟我们做啥子生意?” 这话直戳黄部长的肺管子,他气得脸都白了。 林念禾赶紧给他顺气:“黄伯伯,您冷静、冷静,这点儿小事儿肯定不能让您动手,杀鸡焉用牛刀?我能处理好,真的。” “你打算咋个处理?”黄部长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好把他们怎么样,他代表的是外贸部,贸然对一个外商动手,不一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呢。 “唔,其实我也真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