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的印章不难弄,她用萝卜刻一个也能凑合,李大和的笔迹也不难模仿,照着描也行……只是她不回去的话,李大和这边一定会上报公社,几个电话就能把她拆穿。 嗯?怎么就想到了作假了? 林念禾甩甩头,把这个不符合她人设的想法抛到脑后。 她是坦荡正直又善良的好人,她不能靠着弄虚作假解决问题。 她正摇晃着脑袋瓜,苏昀承回来了。 “怎么了?晕车?”他问。 “啊?没有没有。”林念禾看到他,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她突然很好奇他以前都做过什么,为什么会给他的老领导留下一个人嫌狗不待见的印象。 她的眼睛好似会说话,苏昀承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 他不想回答,坐到她的对面,随手抓了把花生剥着:“下星期我得出去一趟。” “嗯?”林念禾看着他的手,随口问,“去哪儿啊?”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很好看。 苏昀承把几颗花生递给她,答:“不能说。” 林念禾从他的手里拿走花生,柔软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略痒。 她没吃花生,捏在手指间,望着他问:“危险吗?” “会有一点儿。” “要走很久吗?” “多则三个月,短则十天。” “那……你注意安全。” “嗯,放心。” “我等你回来。” “好。你有事的话可以让周旭给你办,去派出所的话,直接找门房刘大爷,他都能办。”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你回来,我们吃涮羊肉。” “好。” 简短的对话,没有矫情的追问或疑心,也没有浮于表面的依依不舍。 他们平淡得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离别,哪怕这是第一次。 她相信他能好好的回来,他也相信她会乖乖的等他。 如此,足矣。 火车沿着铁轨前行,一丝不苟的走着既定轨迹,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注定。 林念禾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盖着苏昀承的衣服。 苏昀承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眼睛干涩到有重影才舍得眨一下。 四个小时一晃而过,苏昀承赶在距离下车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把她叫醒。 林念禾意外的睡得很香,醒来时还有些懵,脸蛋红扑扑的。 她站起来,下意识的说:“我去洗把脸。” 火车摇晃得有些厉害,她也跟着晃了几步,扶住桌子才站稳当。 苏昀承拿出毛巾,对她说:“我去给你拧个毛巾擦一擦吧,没带盆。” 林念禾茫然片刻才意识到,她睡懵了,忘了这会儿的火车上没有自来水。 她嘿嘿一笑,敲了下自己的头:“睡懵了,还以为在家呢。” 苏昀承低笑着,路过她时状似随意的揉了一下她的头,然后快步去找列车长要热水拧毛巾。 林念禾打了个哈欠,起身叠床单。 她正收拾着,一个虎头虎脑的三头身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火车摇晃,小家伙跟着火车一起摇摆。 他的身体在车厢上撞来撞去,自己也不嫌疼,还咯咯的笑着,对身后妈妈的呼唤充耳不闻。 林念禾被笑声吸引,回头就见他又一次弹过来。 这回他玩脱了,左腿绊到右腿,斜歪着身子朝桌角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