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目测出长度?”谢轻语觉得他在胡扯,“你就是只得寸进尺的苍蝇,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好歹用尺子量一量行不行?”
“我的眼睛,就是尺!”周正耸耸肩,“你若是不信,让他们来量长短。”
“这幅画我见过很多次,长度确实为325厘米,我来量吧!”庄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用尺子一量,果然少了20厘米。
也就是说,进入宝阁的人,确实用仿画替换了真画。
现在才鉴完三分之一,就出现了仿画。
不知道后面还损失了多少真迹。
周正加快了速度,刚开始并没有利用神瞳直接看,而是想靠自己的能力。
但这样的鉴定方式确实太慢,待会还要去找霍盈盈,也不知道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所以周正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胡聪的《春猎图》,真迹。”
“唐寅的《夏山图》,真迹。”
“顺治帝的《衹树顽石图》,赝品。”
“溥儒的《虬起蛟腾》,赝品。”
谢轻语发现自己已经明显跟不上,也开始不那么认真。
这叫要速度,不要质量。
等两边都鉴定完,周正的数量还是比谢轻语多了六幅。
“
你看得这么快,不过脑子的吧?古画鉴赏,只看款识和钤印就行了?”
“我好歹还看出几幅赝品,你一幅都没看出来,难道不是你鉴定不过脑子?”周正眼神冷然,目光森然。
他走到谢轻语鉴定完的那些画堆中,精准的抽出一幅画来。
“你刚才说这幅是真的。”
“不然呢?你有问题?”
周正现在对谢轻语已经十分厌恶,越看越不顺眼。
刚开始觉得他是帝都土著,家里又是开拍卖行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所联系。
结果这家伙好胜心太强,文辨赢过他之后,就一直想办法把面子找回来。
估计他自己也清楚,东西肯定不是我偷的,但可以借题发挥,找了这么一个机会来武斗。
“当然有问题,这幅黄宾虹所作的《仿范宽山水》,是以淡破浓,可这幅画明显不是。元人绘画最重破墨,这种画法到了明代失传。于是黄宾虹在仿画时,其实是带有自己的画风。
以墨破色,以色破墨,以干破湿,以湿破干,层层加皱,形成一种漆黑又透明的效果。可这幅画上,看不到黄宾虹山水画的独到之处,看到的却是元代之前的重墨画风,明显与之冲突。
除非这幅画就是范宽所作的山水画,可下边的钤印却是黄宾虹印。这么明显的问题,你却忽略视而不见,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荣宝斋的两位老师傅一前一后来看。
他们的动作更仔细些,这也是为了求真。
等他们看完,又过去了好几分钟。
“这确实是仿画,估计还是茹萃斋的手笔。”
庄臣大骂道:“茹萃斋简直是我们行业的毒瘤,不知道绘制了多少赝品,真是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
周正不好说。
他现在知道茹萃斋如此拼命赚钱的原因后,对他们没有厌恶,只有佩服。
“画已经鉴定完了,共有6幅被换,价值估计达到了两千多万。这么大的数额,完全可以报警。我坦坦荡荡,随便你怎么报警,我都无所谓,只不过耽误我一些时间。如果你想听我的建议,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一提。”
庄臣心情异常复杂,当上荣宝斋老板的这么多年,店里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刚才周正也用自己的实力,在短时间把赝品都找到。尽管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为什么鉴宝技术这么强,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您请说。”
周正微微转身,脸上没有表情。
陈小奇根本不敢直视周正的眼睛,下意识想溜,但只是把头给低下,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你的这个伙计,有两点很大的问题。我去厕所明明看见了他,而且我俩相互点头打过招呼,他却说没见过我。
还有一点,我上完厕所回来的时间,跟他急匆匆跑来跟你说宝阁被闯入的时间,至少间隔了七八分钟。
可他自己说,只离开了两分钟,宝阁就被盗了。既然如此,那剩下的几分钟他在干嘛?”
小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声音有些慌张,仿若惊弓之鸟。
“我想到一个小细节,今天我喝过他帮我买的水,给我的时候还很好心的把瓶盖拧开了。没多久,我就开始闹肚子,所以才频繁去厕所。”
陈小奇像是没听到这些话一样,指着周正大声疾呼:“老板,我来荣宝斋也有五年了。这五年时间,我是兢兢业业,从没犯过半点错。你觉得,我会偷店里的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