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放轻脚步走过去,却不想刚走到近前,云昭就猛地转过头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宋云昭眨眨眼,随即起身站在他面前,“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还要等一会儿。”
“正好手里的事情处置完了,你这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封奕牵着云昭的手往殿中走。
“是有点事情,我也是方才刚想到的,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就想跟你说说,让你给我拿个主意。”宋云昭笑道。
封奕心想这倒是稀奇了云昭做事一向有主见,少有这样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道:“你说说看。”
宋云昭组织一下语言,把之前自己的猜测细细跟封奕讲了一遍,最后做个总结,“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到去年新政推行一事,又有赵家拉宋家下水的恶行,这就牵涉到私人恩怨,我就怕自己是不是想这些太过主观,所以想请你帮我看看。”
封奕一开始听着还当个玩笑话,毕竟就在前两天赵灵娥还想踩云昭一脚,云昭对她心生不满过于偏颇也有的。
但是听到后面神色越来越严肃,是了,有一点他也从未想起那就是赵灵娥进宫之后的动作很快,当时以为是急功近利,现在回头再看看,就感觉云昭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不是赵灵娥着急,而是赵氏很着急。
封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着云昭说道:“去年丁显曾上折子请罪其中有一条就曾提起海寇消息之灵通,曾数次让他出海剿匪失败。去岁新政推行,又恰逢海寇一事丁显被赵家拿住把柄,后来宋浡然与季云廷联手摆平惠州的事情……”
宋云昭听到这里跟封奕对视一眼,她轻声说道:“我堂哥应该提起灵奉吧?”
封奕摇摇头,“灵奉距离惠州还有些路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有些事情反倒是忽略了。”
宋云昭微微蹙眉,赵灵娥的女儿能做太子妃,这就说明一定程度上,赵家应该是干净的。
但是,这个干净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干净。
宋云昭轻声说道:“灵奉那边看来还是得让人去看看。”
封奕拍拍云昭的手,“你别担心了,我会让人去做。”
“赵家耳目众多你还是小心行事。”
“自然。”封奕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赵家真的卷入这件事情中,那么急着推赵灵娥出来也就不是奇怪的事情了。
午膳封奕陪着云昭母子用过,就急匆匆地回了太极殿。
云昭陪着儿子午睡,封韫的生活习惯相当好,他哥哥那时候可不会到点就睡,不把精力折腾完是别想睡着。
封韫却是安安静静的,用过膳,消消食,就乖乖地午睡。
云昭看着他的小脸,一颗心都要化了。
封赜最近的功课有增多的架势,也不知道封奕怎么想的,以前还能每天回来吃顿饭,现在隔三岔五摸不到人。
封奕教育孩子,尤其是事关储君的地狱模式,她是不轻易插手的,给封赜上课的先生都是有名望的大儒,她不太懂太子课程,就尽可能不掺和。
想着想着云昭也睡着了,春风拂过窗棂,母子俩侧着的脸看上去几乎是一模一样。
于嬷嬷守在殿外,叮嘱宫人放轻手脚。
香雪跟石竹忙得脚不沾地,张茂全更是摸不到人影儿,留下了顺子听差遣。
此时,华阳宫里,安疏桐咽下最后一口药,苦得她眉头好一会儿才松缓开来。
“主子,太医说了,喝完这一副药就不用再喝了。”木青笑着说道。
自从上回病了后,安疏桐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吃药,不知道是不是她忧思过甚的缘故,病情反反复复。
赵灵娥被贬后,她就像是心窍一下子通了一般,只觉得神清气爽,病也就慢慢的好了。
安疏桐的心情极好,没有人愿意抱着药罐子不撒手,她感觉自己都要被这些药腌入味儿了。
“那边可有动静?”安疏桐下巴微抬,指了指西殿的方向。
木青摇摇头,“现在老实多了,之前赵采女身边的素画趾高气昂的,如今都恨不能夹着尾巴做人呢。”
“没有再去寿慈宫?”安疏桐又问。
“昨日去了一趟,素画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过去,后来回来时,我看她手里捧着个锦盒,应该是太后娘娘的赏赐。”木青说着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主子,就怕主子为了这个又难受。
安疏桐的神色淡淡的,连降三级,赵灵娥可不得死死地抱住太后这根大腿,不然以后只怕再无翻身之机。
“瑶华宫那边呢?”安疏桐轻声又问了一句。
木青也下意识地放低声音,“那日之后,贵妃娘娘如以前一样,只是听说赵良人病得厉害,贵妃娘娘去走了一趟,等探望过后赵良人的病情就好多了。”
安疏桐听着目光幽深,肯定是赵良人生怕自己被赵灵娥牵连,这才寝食难安,每况愈下。
贵妃那么聪明的人,心病还要心药医,她这是解了赵良人的心疾。
不动声色地就打破了赵良人与赵灵娥的同盟,贵妃……瞧着没什么大动作,但是一出手就见真章。
安疏桐的神色又有些恹恹的,她现在这日子还不如赵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