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问伙计那人长什么样。
伙计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长相普通,衣着普通,就连说话都不带口音。
若是扔在人群里,他未必都能认出来。
朱柏冷笑:好计谋啊。就连这个人也是精心挑选的。
此事查到这里,只能就这么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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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最近过得太顺了,连收了好多银子,国库充盈,灾民也得到了救助,让老朱忘记了言官有多可恶。
今日早朝,钦天监又蹦出来说:“皇上,星象变异不曾好转,三月,荧惑进犯井宿。如今刚入四月,荧惑又进犯鬼宿,眼看离燕王大婚只有一个月不到,星象如此混乱恐对燕王不利。”
朱柏微微挑眉看了那钦天监一眼:呦,技能进阶了,都会戳老朱的软肋了。
不过也是,之前离大婚尚远,说这个也没有用。
果然,朱元璋虽然脸色不好却没有直接发作。
然后御史大夫站出来说:“去年灾荒不断,恐是老天发怒。请皇上为了燕王,下罪己诏。”
朱元璋冷冷一笑:“好,你来说说,咱哪里做得不好。”
御史大夫抬头,正要慷慨陈述,可是一碰上朱元璋似寒刃一般的目光,所有声音就被掐灭在了喉咙里。
最后他憋红了脸,也没能鼓起勇气说出一个字。
朱柏暗暗好笑:呵呵,果然都是绣花枕头,银样镴枪头,一动真格就死火了。
以前朱柏只是从历史书上读到老朱的所作所为,觉得他霸道野蛮凶残。
现在却觉得,老朱但凡弱一点,都没法从这帮武官手里争到皇位,就算争到了皇位也会被这帮文官吃得死死的。
朱元璋又冷冷扫了一圈:“有人要替御史大夫说点什么吗?”
明摆着不管是谁,敢说点出半点老朱的不是今天都要死在这里,自然没有人傻到非要去触这个霉头了。
反正老朱也不会改,何必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呢。
朱元璋微微点头:“对嘛,咱又没有什么不对,下什么罪己诏。”
宋濂忽然战战巍巍出列,行了个礼:“皇上。”
朱元璋眯眼:“嗯。”
宋濂抖着白胡子说:“皇上要是真想虚心求教,可以下旨给天下所有人,征集意见。”
朱元璋气得差点掀桌子:草。你个迂腐的老匹夫!咱是真的想求教吗,咱是要你们闭嘴!
刘伯温立刻出来说:“宋大人此法甚好。既可彰显皇上的求贤若渴,又能让天下百姓知道皇上虚怀若谷。”
然后言官们都跑出来行礼:“皇上圣明。”
“皇上真乃一代明君,堪比汉高祖,唐太宗。”
朱柏暗暗叹息:唉……
被将死了。
老朱要是连这个奏议都驳回,会被天下文人说小气不能容。
宋濂也不知道是真的老糊涂还是装老糊涂,这一招真是又准又狠。
朱元璋不出声,朝臣们就在
老朱脸色越来越难看。
朱棣忽然出来,跪下朗声说:“既然是儿臣成亲,若是真有什么罪责,也是该儿臣去向上天祈求饶恕,不能让父皇替儿臣受过。”
大殿上骤然静下来了。
朱元璋一愣,望着朱棣,眼角忽然酸了:好儿子,你竟然出来帮咱挡刀。
朱标也跪下:“儿臣为长子,应是儿臣来承担老天的怒气。”
朱柏暗暗鼓掌:漂亮!还得是我永乐帝!
你们逼老朱,我就逼朱标!
本来罪己诏可是皇上才有资格下。就算是让人替代,那也是身为长子和未来君主的朱标才有资格。
朱标本来不打算出声。
朱棣站出来,朱标就只能上了。
不然以后天下就只知有燕王,不知有太子了。
老朱心里,朱棣和朱标的地位也会调转。
现在该刘伯温他们进退两难了……
果然,大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伯温挪了出来,行礼:“太子体弱,怕是受不住。”
草,又用这个逼老朱。
总这么干就不地道了。
朱柏都有点生气了。
老朱这才不情不愿哼了一声:“那就下旨征集吧。”
征呗!咱倒要看看谁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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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只知道朝堂上有种的人都死绝了,却不知道民间从来不缺这种硬骨头。
有个叫叶伯巨的,竟然写了三千字的《奉诏陈言疏》来上书痛斥朱元璋十大错,条条都戳到老朱的肺管子里。
特别是其中有一句:“当今之事,所过者有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速也。”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