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应天府和皇宫里一阵欢腾。
“老天开眼,下雨了,有救了。”
“哎呀,旱了几个月了,终于下雨了。”
“我们的庄稼有救了。”
一直到早上,雨还没停。
“哗哗哗”的像是天上被捅破了个窟窿。
朱柏浑然不觉昨夜的闹腾,里三层外三层,穿得像个球。
也不知道穿这么厚,等下打屁股的时候会不会没那么疼。
他暗自嘀咕。
远远看见胡顺妃又在路边等他。
其实这几日,因为他天黑才回宫,胡顺妃下午等不着他,就天天早上来等他。
他寅时末起的,那她肯定起得更早了。
这冷天气一大早起来,只为看他一眼。
今日大雨,她衣服都打湿了一半。
朱柏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去大学报到那一次。
母亲在火车站台上,一直笑着说让他别惦记家里好好学习,等火车开了,却忽然捂着嘴哭得很伤心。
天下亲娘都是一样的。
朱柏鬼使神差对她小声说了一句:“明日别来等了,天冷。”
胡顺妃红了眼眶,点头:“殿下多穿点,天冷。别淘气,别惹你父王生气。”
他一上午脑子里都是胡顺妃和他那边的母亲,夫子讲了什么一概没听进去。
那边听见钟鼓声,是散朝了。
然后二虎一路小跑进了大本堂,冲朱柏行礼,微喘着说:“殿下,皇上叫您去御书房。”
朱柏苦笑:这么着急就要打我屁股,都不等今天过完?
等下进去,就麻溜地跪下抱着朱元璋的腿求他把自己当个屁放了。
计划很好,只是他膝盖刚落地还没开始嚎,就被朱元璋一把捉住了肩膀又提溜了起来。
朱元璋满脸喜悦:“哈,老十二,你真是朕的好大儿。”
“昂?”连惊带吓的朱柏瞪着朱元璋。
朱元璋:“你昨天说朕今日有大吉。天下大旱那么久,今日终于下雨了。久旱逢寒霖,可不就是朕的大喜吗?不只是应天府,久旱的各地府衙都快马加鞭送信来报喜说下雨了。那帮酸儒终于不逼着朕下罪己诏求雨了。大喜,大喜啊。”
朱柏一脸茫然:丢,这也行?!
正说着,二虎领着个官员进来了,说是广东道官员送采买的弗朗西货物过来。
朱元璋心情大好:“好,双喜临门,呈上来。”
侍卫们抬了几个大箱子进来,七七八八什么都有。
上次朱柏跟朱元璋求的望远镜也在里面。
朱柏那被大喜大悲惊得要停跳的小心脏,瞬间被望远镜安抚。
“这可是个好东西。”
然后皇子们每人来领了一个望远镜走,个个都很开心,来拍朱柏的肩膀:“十二弟果然算得准。”
“真是神算。今日我们可不就是人人大喜。”
朱元璋看朱柏的眼神越发像看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带着欣赏和贪婪:“老十二果然天资聪慧。从明日起,你就跟你大哥一起来御书房看奏折。若有决断不下,你来算卦决定。”
朱柏惊恐万状:“啊......这……不太好吧。儿臣没这个本事。”
小事还能糊弄人,这国家大事,怎么能胡说八道。
万一决策错误,不是死一个两个人,而是死很多很多人,甚至亡国。
到时候大臣们会把他当妖言惑众的奸臣,切成块,熬成酱。
朱元璋一挥手,说:“朕的儿子,不必谦虚。朕是天子,朕说你行,你就行。”
朱柏手脚冰冷。
有一种伤害,叫捧杀。
他的亲爹朱元璋正在干这件事。
而且让他害怕的不只是这件事。
他还意识到,自己是歪打正着瞎蒙中的,而刘伯温却是正儿八经算出他今日要被委以重任。
这老头子,莫非真的有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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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一向雷厉风行,要求丑时要办好的事绝对等不到丑时一刻。
早上命朱柏蹲守御书房,中午就叫人给朱柏在朱标桌子旁安了个小椅子。
朱柏刚坐下来时,十分惶恐。
朱元璋要是让他算一卦,这个雨什么时候能停。
他怎么编?
可是坐了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因为压根就没有朱元璋不能决断的事情。
所谓不能决断,只是他定了,朱标不同意。
比如杀人。
他要杀这个,朱标不同意;他要杀那个,朱标不同意。
然后朱标苦口婆心劝他半个时辰。
老朱听得烦了一挥手:算了,不杀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