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能保住性命就好了。 兰卜须尚未反应过来,使团里的其他人快要晕过去了,用匈奴话大叫:“二……我们的随侍,自有天神医治,并不劳烦大汉的医署……” 话说到这个地步,吕雉轻轻挑眉,使了个眼神,命令层层传达下去,医者只能遗憾地把稽庾还给他们。 碍眼的匈奴人很快消失不见,不知是谁,缓缓呼出一口气。 “被冯材官打败的蛮夷,身份不简单。” 此话一出,附和阵阵,陈平忽然开口,发表自己的见解:“指不定是哪个王子,胆大包天地混进使臣之中。” 王子? 吕雉含笑听着他们讨论。众臣对视一眼,对曲逆侯的猜测呈保留意见,却是呼吸重了重,如果为真,那可真是大功一件……打住,别说王子了,就是贵族也赚,不知冯唐的箭,有没有废完他的手脚呢? 百官目光灼灼地望向演武场内的小黑点,冯唐,而更多熟识马性的将军重臣们,目光灼灼地望着梁王殿下。 他们不是没有察觉到比试的猫腻。天可怜见,大汉骑兵训练的时候,谁会在马背上披花里胡哨的东西?费钱又累赘,大概率被上官揍死。 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梁王殿下,原先以为梁王聪慧,现下看来, 大王的聪慧不是他们可以预料到的,大王……站在最顶层啊。 上回慧眼识珠挑选出张侍中,这回慧眼识珠挑选出冯唐,简直是当代伯乐! 特别是樊哙,快要憋坏了,却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这里不是适合的询问之所,只好趁着他人不注意,悄悄地蹭到刘越跟前,用慈爱的眼神望着他。 不知道大王是怎么看出冯唐有潜力的?姨夫的军营缺乏这样的人才,下一回有好苗子,大王一定要紧着我啊。 刘越:“……” 刘越恍惚觉得自己成为了一头小肥羊,谁都要来啃上一口,做惯了咸鱼的梁王殿下脖颈冷飕飕,小步地往母后身后挪了挪。 有人发现樊哙的小动作,暗骂无耻,你是大将军了不起? 还是皇帝陛下给解了围。刘盈用欣喜的目光看着幼弟,面颊多出红润,语气也有了起伏:“请冯材官上高台,朕要好好地奖赏他。他伤的左臂,还没有包扎吧?” …… 刘越用欣慰的目光望着冯唐,这个根正苗红的好韭菜、不,好骑手,他就是天生拉弓的料子。 听闻陛下和太后依次夸奖,又是赏金又是赏官,冯唐一跃而成前途远大的郎官,就职于郎中令手下,还兼管二十架弩.机与两百名郎卒,无数士卒艳羡的目光望着他,在心底种下了努力上进,以求升职加薪的种子。 冯唐手中握着的十石大弓,也当做送他的奖赏。没有人怀疑他的本事,所闻之处一片赞叹,少府令红光满面,头一次体会到最短最成功的投资回报,暗暗肯定梁王是伯乐的这个说法。 操练军阵的曲周侯郦商同样得到了褒扬,冯唐手足无措,他何德何能,能与崇拜的曲周侯一起受赏呢? 他性子直,是不怕得罪人的直,眼含热泪地想,若没有少府令的举荐、梁王的大恩,他冯唐哪里有今天! 不知为何,刘越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与此同时,冯唐下拜道:“臣今日险胜,全赖梁王殿下的福。殿下功九分,我一分,若换成其余同僚,只要娴熟弓马,都不惧与蛮夷对射,蛮夷唯有大败的下场!” 空气有了一瞬间寂静。 众人觉得这话怪耳熟的。 他们的小眼神不断往张不疑身上飘去,是的,这样的场合张侍中也在——上回造出白纸的时候,张侍中是不是也这样说来着? 刘越:“……” 张不疑:“……” 刘越惊了,他有九分功劳,冯唐才一分? 要知道马上装备只是辅助作用,如果派陈买去比试,这时候就要听到陈师傅的哭嚎了,冯唐的良心不会痛吗?? 冯唐以为重臣将军们不信他,放下巨弓,急急掏出衣襟里的机关匣,压低声音道:“此物小巧,却让臣如有神助,这是梁王殿下给予臣的东西。还有——” 一阵超大声的咳嗽响起。 刘越捂住使用过度的嗓子,因为缺氧脸蛋通红,瓮声瓮气道:“这里不是奏对的好地方,皇兄和母后都站累啦。” 冯唐恍然大悟,紧紧闭了嘴。 重臣们也恍然大悟,目光炙热又深沉,机关匣,还有彩布掩藏的东西对不对?说起来他们还没看过那匹英雄马,顿时七嘴八舌道:“臣恳请陛下、太后回行宫休憩!” …… 刘越呼出一口气,在心底狠狠批判说谎的冯唐,决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