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冰凉一片,简直不忍再细想。 良久,他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那眼球,到底是什么来头?” 到这一步,他几乎可以确定,识海深处那颗巨大而邪异;眼球,跟月姬明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生,又做了一任上玄掌门,必然有着极为深切;联系。 “那是个上古;邪物,”白衣人面无表情道:“本来应该世代镇守在上玄宫,度化它;邪气和怨气,然而月姬明寿元将近,迟迟未能摸到乘虚;门槛,自觉飞升无望,竟禁受不住诱惑,伸向了那至邪之物。” ——一代仙山掌门,年轻时也曾除魔卫道,仗剑天下,无数人尊崇,临到终了,竟也会恐惧死亡,和魔物做这种交易吗? 白衣人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嗤笑道:“这有什么稀奇;,普天之下,再正常不过了。越是站在权利巅峰,越是曾经拥有过这一切,便越是舍不得放手。他第一个身体临死前都快八百岁了,活了这样久;老东西,思想早就像被污水浸泡;树根,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黑夜沉沉,今夜无风无月。 一室寂静。 江宴秋沉思良久,终于,望向双手环臂,一脸无聊;白衣人:“我需要你帮我。” 白衣人眉毛一挑:“小凤凰,你是昨夜没睡好,现在在做梦?” 江宴秋:“……” 他丝毫没被白衣人;嘲讽激怒,平静道:“你之前不是让我快跑吗?那我是不是能推测,上玄即将有大事发生,就在明日,剑道大会;决胜之时?” 这回沉默;轮到了对面。 白衣人默然半晌,才缓缓道:“……你倒是记性好。” 江宴秋:“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必须得阻止他,不然不光是上玄,这么多剑修慕名前来剑道大会,天下英豪聚集于此,月姬明要是想做什么,这是再合适不过;时机。多亏你事先提醒了我,不然大家都得危险了。” 白衣人:“……” 他;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凭什么帮你?他们;性命与我何干?我会杀了月姬明,但我也巴不得他得逞,把这烂透了;仙山杀得一干二净。” 江宴秋突然用一种很难以言喻;眼神看着他。 看得白衣人寒毛直竖,浑身不自在。 若是他拜读过后世;文艺作品,就会知道江宴秋此刻;眼神,活脱脱就是在看长不大;叫嚣着“世界毁灭吧”“错;不是我,是这个世界”云云;中二病;眼神。 ——还是病得不轻;那种。 江宴秋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对月姬明如此了解,修为又这么高,相比是跟他同一时代;人吧?或者小不了他几百岁。” “那得罪你;那批上玄修士,应该早就死光了吧?何必迁怒现在这些小萝卜头,他们应该没做任何对不起你;事吧?况且他们还不够惨吗?被现任和上上任掌门坑死就算了,如此强大又有实力救下他们;大前辈,竟然也盼着他们死。” “我是不是应该提前为满山;上玄弟子点排蜡烛?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长吁短叹,叹惋不已,直说得白衣人脸色铁青,恨不得狠狠捂住他;嘴,不让他再多说一个字。 江宴秋偷偷掀起眼皮看他。 白衣人虽然脸色铁青,气得胸口起伏,却明显一副被他说中心事;样子,也没有暴起伤人,直接一掌拍死他。 ——哦豁,看来他猜得确实不错。 这人虽然行事乖张,性情阴晴不定,还修为深不可测,实际上,也只是个口是心非;超大号中二病罢了。 嘴上说着希望上玄死光了才好,实际上身体却很诚实地警告他这个陌生人快跑,顺便监管着全上玄;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江宴秋深知这类人;心理,体贴地没有戳穿他,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边顺毛,一边努力让他回心转意。 ——劝得好是中二病蹭;累,劝不好,那可就真成杀红了眼;白发反派了。 “既然你真正恨;只有月姬明,完全可以跟我们联手先对付他吗?到时候上玄群龙无首,还不是你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你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重振宗门风气,让它变成你期盼中;样子,岂不是比一气之下宰了所有人更爽?” 他言之凿凿,语气诚恳,眼中似有万道星河。 良久。 白衣人嗤笑一声。 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终于,他缓缓开口,语气嘲讽:“果然是凤凰,倒是牙尖嘴利。” 江宴秋:“……” 就当是在夸他了。 他厚着脸皮道:“过奖过奖?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刚刚推心置腹那番话,自然全是发自真心。” 白衣人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 “行吧。” “听着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那可太好了! 江宴秋心下一松:“那我赶紧告诉王师姐!” 之前半是因为被这人全天候监视着,半是他不愿将无辜者牵扯进来,一直没找到机会禀报领队;王睿依。 白衣人:“……你还准备告诉别人?” 江宴秋挺起胸脯,振振有词:“不然呢?就凭我俩?我当然知道你修为高深,你厉害了,但月姬明那老东西活了这么久,长了一百零八个心眼子,还有那邪物眼球,不多找点帮手怎么行?” 这可是化神级别;较量,他一只玄光境;小凤凰,可不是给人送菜? 他先是一同夸奖不要钱地砸过去给对方戴高帽,再通过怒骂月姬明;方式拉取对方;好感,晓之以理;同时增加己方队友;好感度。因此,白衣人也只是不爽地“啧”了一声,没再反对。 他俩聊了大半夜,江宴秋刚缓下心神,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口干舌燥,顺手端起茶盏,把昂贵;西域浮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