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下雪他就格外高兴,现在不知怎地竟觉得下雪也不是那么好。
霍去病第二天过来看儿子的时候,瞧见霍善一脸郁闷地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霍去病问过其他人,才知道霍善是见了别人的断指心里难过。
霍去病过去把霍善抱了起来,说道:“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家孩子,带上些布匹粮食,让他们能好好过冬。”
霍善把脑袋埋进霍去病颈窝里,闷闷不乐地问:“可以吗?”
霍去病道:“当然了,只要你知道他们家住哪就可以。”
霍善眼睛亮了起来:“我问过的,我知道在哪。”
霍去病道:“那我们这就过去。”
霍善立刻精神起来,跑去搬了许多东西到车上。霍去病没让别人驾车,而是带着霍善一起驾着堆满米粮布匹的车出了城。
霍善挨在他爹
身边,感觉身上暖融融的。他和霍去病嘀咕起来:“昨天我是想给他粮食的,但是他手指头断掉了,又拿着药,拿不了别的东西。而且叔父跟我说,凡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不能所有人都给,别人见只有他一个人有,好事也会变坏事。”
霍善不是很懂。
不过霍光他们行事自有一套章程,一般而言霍善都不会瞎指挥,霍光给他讲道理他就听。
这会儿他就把听来的道理学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从不考虑那么多,他只是不想看到霍善没精打采而已。
见霍善一脸的不高兴,霍去病将他整个人裹在自己的披风里,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等江夏郡在你的治理下富足起来,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忍饥受冻。”
霍善道:“好!”
父子俩聊了一路,很快便抵达樵夫家。有人听到动静,好奇地探出头来看看是谁来了,一下子看到后头缀着的那群亲卫。
不得了,是大人物来了!
不少人都呼唤屋里的人一起来瞧热闹。
霍善跳下车,踩着地上的薄雪找到离得最近的人家问那樵夫具体住在哪儿。
一问才知道那樵夫是跟着他娘改嫁过来的,在这边没田没地,他娘病故后就没了容身之地。还是里正看他可怜,才给他在西头分了间茅屋住下。
最偏僻的那处屋舍就是他的了,他长大成人后倒也勤勉,已经筑起了结实的夯土房,去年还娶了媳妇,看得那些讨不着婆娘的懒汉眼热得不行,有事没事总想找他茬。
呸,人家姑娘又不是瞎了眼,难道还放着勤快体贴的好郎君不选,选他们这些好吃懒做的混账?!
霍善想到了那截断指,没了一根手指,以后樵夫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他又有些郁闷起来。
霍善跑去那处偏僻的农家小院外喊人。
年轻的樵夫夫妻俩正在屋里凑一起看孩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愣了一下,很快出来把柴扉打开。
看到雪地上立着的霍善父子俩,樵夫呆了呆,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他妻子在里头问“是不是又是那些家伙来捣乱”,樵夫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喊道:“府、府君!”
霍善道:“我给你送了些粮食和布匹过来,你接下来先养好手上的伤再琢磨别的。”
樵夫忙把霍善一行人领进屋。
樵夫妻子见到来的是平时便给他们义诊和赠药的霍善,身后甚至还跟着高大英朗的冠军侯,顿时局促地想抱着孩子起身向霍善父子俩行礼。
霍善道:“坐着就好,不用起来。”
霍善也不嫌草垫简陋,径直坐到了散发着暖意的火炉旁看向妇人抱着的奶娃娃。
见小孩子瞧着还算康健,应当一直被父母悉心照顾着,霍善便没说什么了。
他让人把东西放下,对夫妻二人说道:“你们今年先好好过冬,明年我有份差使安排给你们做,这些东西就当是预支给
你们的工钱了。”
夫妻俩听了霍善的话,忍不住眼含泪花,保证道:“府君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只管吩咐就好。”
霍善道:“明年我要种一种叫棉花的作物,到时候需要些踏实肯干的人来负责,我觉得你们夫妻俩挺适合的。这种作物要是种成了,接下来几年我们就能过个暖冬了。”
所有作物从引种到推广都需要费不少功夫,霍善抵达江夏郡时已经入秋了,棉花便来不及种了。
明年开春后要做的就是棉花的引种、留种、推广,事情还真不少,需要的人也不少,既然碰上了,霍善便准备把这对人品不错的年轻夫妇给安排进去。
只要接下来几年能做到李时珍所说的家家户户种上半亩桑麻以及棉花,想来足够让一家人冬天不至于受冻了。
樵夫虽没听说过棉花是什么作物,可听了霍善的话后还是心驰神往,当即表示只要霍善不嫌弃他缺了一指,等他把手养好后就去府衙干活。
霍善把东西送到了,事情也安排妥当了,便没再多留,与霍去病一起回城去。
回到府衙,霍善就找霍光他们过来围炉开小会,顺便挑些看起来放不过这个冬天的红薯扔进炉膛里烤。
主要是眼看又是一场大雪要下下来了,说不准有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