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壁画,被绿衣童子们描绘得色彩越来越绚烂。 那枚悬停水字印之下的小池塘,好像小井口已经扩大了几分,水也更深。 陈平安在犹豫要不要将那些道观青砖中炼,然后铺在水府地上。 哪怕没了丝丝缕缕水运的道观青砖,青砖本身材质,就很值钱。 陈平安起先打算以后带回落魄山那边,水运被汲取一空的三十六块青砖,刚好可以铺出六条小路,用来练习撼山拳的六步走桩。 他自己,裴钱,朱敛,郑大风,岑鸳机。 当然还有十分投缘的卢白象。 魏羡就算了。 隋右边也算了,已经在桐叶洲玉圭宗,从一位纯粹武夫转去修行,想要成为一位在浩然天下仗剑飞升的女子剑仙。 不过若是青砖能够为水府锦上添花,那么其中属于陈平安的六块青砖,就都可以中炼。 天悬水字印,地铺青色砖,墙上有壁画。 陈平安觉得如此一来,自家水府,便可以称之为气象不小了。 那一百二十二片碧绿琉璃瓦,暂时留着吧,来历不明。 桓云当时也没敢妄下定论,只确定它们肯定价值连城,一旦与中土白帝城那座琉璃阁是同源同宗,那就更吓人了。 相传那座琉璃阁最为珍稀的物件,除了十二根琉璃栋梁大柱,就是屋脊之上的琉璃瓦。 陈平安收起心神,起身离开屋子,在院子里练习六步走桩。 不曾想又有客人急匆匆登门。 是彩雀府掌律祖师武峮,遮掩不住的满脸喜庆。 陈平安便带着武峮去往那座假山之巅的凉亭,武峮此行,是给陈平安带了一件彩雀府头等法袍。 武峮说是那口藻井给府主搬到了彩雀府之后,无比契合自家山水,而且不但能够稳固山水,还可以聚拢八方气运,这还是没有炼化的缘故,只不过是暂时搁放在祖师堂里边,便已经有此玄妙迹象,炼化了之后,那还了得,简直就是宗门仙家祖师堂才能拥有的奠基之物,所以云上城这笔买卖,她孙清赚得太多,良心不安,必须送一件法袍作为补偿,若是陈剑仙不收,也行,反正她孙清已经客气过了,若是陈剑仙也跟着客气,那她就不客气了。 陈平安连说不客气,我不客气。从武峮手中接过那件品秩极好的华美法袍,收入令牌咫尺物当中。 唯一的瑕疵,就是这件彩雀府法袍的样式,太过脂粉气,不如肤腻城女鬼的那件雪花法袍,他陈平安都可以穿在身。 武峮没有太多逗留,不过还留下了几大罐茶叶,说这是彩雀府今年仅剩的小玄壁了。 武峮最后笑道:“陈剑仙便是要卖,也请卖个高价,不然对不住彩雀府小玄壁的名头。” 陈平安有些难为情,便说道:“劳烦与孙府主说一声,我会留下一罐小玄壁送人的。” 武峮会心一笑,点点头,御风离去。 武峮前脚走,沈震泽后脚便来。 陈平安刚坐下,只好又起身相迎。 这位云上城城主笑道:“武峮该不会是邀请陈先生去当山头供奉吧?去不得,去不得,莺莺燕燕的,乱花迷人眼,只会耽误先生修行。” 陈平安摇头道:“彩雀府并无此打算。” 沈震泽落座后说道:“陈先生,既然彩雀府无此眼光,不如陈先生在咱们这儿挂个名?除了每年的供奉神仙钱,这座宅邸,以及云上城整条漱玉街,大小宅邸店铺三十二座,全部都归陈先生。” 陈平安说道:“不是我不想答应城主,实在是不能答应。” 北俱芦洲之行,忧患实多。 骸骨滩京观城高承,出钱雇佣割鹿山刺客的幕后人,以及怀潜之死。 陈平安不愿意将更多人牵扯进来,孑然一身,游历四方,唯有拳剑与酒相伴,更清爽些。 沈震泽便不再多说什么。 陈平安笑道:“城主,虽然没办法答应你,成为一位躺着收租挣钱的云上城供奉,但是城主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什么时候我觉得时机合适了,自会主动跟云上城讨要一条漱玉街。” 沈震泽点头道:“那就如此说定。” 哪怕他沈震泽等不到这一天,没关系,云上城还有徐杏酒。 沈震泽是一个很爽快的人。 没有过多逗留,说完事情就走。 陈平安顺便与云上城讨要了些山水邸报,新旧都没关系。 沈震泽答应下来,说回头让徐杏酒送过来。 陈平安便在凉亭里边围绕石桌,走桩练拳,似睡非睡,拳意流淌全身。 练拳两个时辰后,回屋子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