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宋集薪白眼道:“来的路上,我刚听许弱说的,约莫就是一旬前的事情。在那之前,谁舍得将山头转手?一个个恨不得将整座山门都搬迁到龙泉郡的架势,据说魏檗所在的披云山,这几年热闹得一塌糊涂,全是溜须拍马之辈。亏得魏檗来者不拒,愿意一个个笑脸应付过去,换成我,早给恶心得反胃了。” 陈平安点点头,“我会试试看。” 宋集薪笑道:“不用送我。” 陈平安道:“那就不送。” 宋集薪哈哈大笑,“这点没变,还是没劲。” 宋集薪离开湖边,向山脚走去。 陈平安站在原地,目送此人缓缓离去。 宋集薪到了书院门口,对稚圭笑道:“走了。” 稚圭问道:“公子心情不错?” 宋集薪笑嘻嘻道:“见到了陈平安,混得风生水起,公子特别开心。” 稚圭哦了一声。 宋集薪回头看了眼山崖书院,好奇问道:“真不逛逛?想的话,公子可以陪你再走一趟。” 稚圭摇摇头,“没兴趣。” 宋集薪哀叹一声,“你说两位国师会不会都站在我那弟弟那边?” 稚圭掩嘴而笑,“公子,你都问了我很多遍了啊。” 宋集薪无奈道:“公子这不是心里没底嘛。叔叔又不肯跟我交个底,两位国师大人又是那么高深莫测,公子在京城那边毫无根基,比起陈平安当年在泥瓶巷还要一清二白,他好歹还有个祖宅,公子可是什么都没有,文臣武将,山上山下,除了一些个信奉赌大赢大的家伙,谁愿意真正看好你公子?” 稚圭安慰道:“还有奴婢陪在公子身边呀。” 宋集薪笑了起来,高高举起手臂,摊开手掌,手背朝向天空,手心朝向自己,“公子反正就是个傀儡,他们爱怎么摆弄都随他们去。陈平安都能有今天,我为什么不能有明天?” 稚圭还是丫鬟婢女的装束打扮,只是相比泥瓶巷那会儿,衣饰多了些富贵气而已,身材愈发出挑,她笑道:“公子拿自己跟他比,好像有些……丢人?” 宋集薪收起手,以拳击掌,转头称赞道:“这句安慰话,中听!” ———— 大隋京城,在千叟宴即将举办之际,这段时日氛围有些云波诡谲。 蔡丰已经向钦天监告假,只是蔡家府邸也没有了蔡丰的身影。 新科状元郎章埭不知为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最为清贵、培养储相之才的翰林院。 据说步军衙门副统领宋善还去串门了一趟刑部衙门。 小道消息在京城官场和市井满天飞。 那位名义上的山崖书院山主,大隋礼部尚书在一天深夜莅临书院,单独拜访了副山长茅小冬,见面地点,不在书斋,而是在祭祀尊奉有三位儒家圣人的夫子堂。 当晚后半夜,茅小冬没有跟陈平安细说此事,只是喊上陈平安离开书院,去了趟大隋京城文庙,比起第一次的狮子大开口,茅小冬从文庙带走了更多承载文运的礼器、祭器。 返回东华山后,茅小冬带着陈平安来到山巅,拿出那枚玉牌,以圣人姿态坐镇书院。 陈平安取出三十余件茅小冬帮忙准备的天材地宝,姗姗来迟的最后两件,一件是千年水牛角,一件是宝瓶洲中部某国京城武庙、一位武圣人生前佩刀,蕴含着浓郁的金戈肃杀之气。茅小冬关于收集炼化材料一事,没有故作清高,而是从一开始,就跟陈平安讲述过这些天材地宝的来历、价格与独到之处。 由于第一次在老龙城炼化水字印,筹备一事,是范峻茂帮忙,所以陈平安这才真正了解为何练气士炼化本命物一事,为何耗钱以及耗费光阴,寻常练气士,想要成功,除了依靠钱袋子,还要拼运气,运气不好,欠缺了关键之物,就会直接导致炼制一直停滞不前,而修行路上,一步慢步步慢,这里边的无形损失,让练气士都要心焦抓狂。 运气稍好一些,也要伤筋动骨,打个比方,得到一件适合的炼化之物,之后对于辅助材料的价格,大致心里有数,原先计划花费一颗谷雨钱,这是所需天材地宝的真实价格,可即便所有材料都能够遇到,但是如何变成自己手中物?山泽野修多半靠抢,喜欢推崇杀人越货金腰带,美其名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谱牒仙师多半靠买,靠香火情,以神仙钱跟人购买,或是以物易物,若是没有交情,就能在倒悬山灵芝斋、龙泉郡牛角山包袱斋、青蚨坊这类各大神仙店铺,砸下神仙钱,这还不算什么,最费钱的一种状况,是那些供不应求的天材地宝,神仙店铺会有专门的袖里乾坤楼,喊上一些个有购买意向的金主,各自出价,自有一套让人割肉、心头滴血的商家手法,一旦走到这一步,最终成交价格,比起一位练气士的最早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