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街道
黄权迎着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白天与毌丘俭分开后,他便独自一人外出散心。
他心里苦,心中愁啊。
毌丘俭和曹宇闹成这样,实在是只能勉力维持,但是水火之势,岂能久存?以后可怎么办?
他甚至有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重新出山的决定,是对的么?
如果没有自己的“搅局”,河北的局势,还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更令他心痛的是,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走到了那一步,和孔明成为敌人,生死相搏!
这段时间,他也常常回忆起在蜀中的那段时光。那时他与诸葛亮、马良等人交好,常常结伴出游,临溪赋诗,饮酒品茶,是何等的潇洒快活!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马良早已不在人世,他和诸葛亮也都已经垂垂老矣。本应安享天年,却要为了国家大义,斗个你死我活!这是何其残忍啊!
尤其是前番何晏献计,偷袭刺杀诸葛亮,他明明应该阻止,却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放弃。
孔明,你定会欣然前来赴约吧,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你我多年未见,你一定有许多话想跟我说吧?
只可惜,我身不由己,辜负了你,实在没有颜面去见你。
幸好,你最终没事。可是,这又是大魏的不幸啊。
自古忠义两难全,一头是惺惺相惜的人间挚友,一头是有再造之恩的国家主上。无论如何怎么选择,都如同一把尖刀一样,一点一点扎进黄权的心中。
他的心,在滴血!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受罪的人是自己。也许,只有自己死了,才是一种解脱吧.....
他无奈地摇摇头,却发现,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他的家,是一个简陋的平房,没有任何华丽的外墙装饰,就连那个大门,也只能轻轻地扣上。
这是他特地要求的。
他不愿意住进邺城那些富丽堂皇的大房子。也许,只有在这种简陋的平民屋舍,他的内心,才会得到一丝安宁。
他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忽见屋内灯火亮着,不禁微微皱眉。
他平日里,除了跟随多年的老管家,一直独自一个人居住。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房内?
老管家?不可能,他住在侧房,从不来打扰。
毌丘俭?也不会,他明明说回家喝酒了。
就在他疑惑之时,老管家揉着朦胧地睡眼,从侧房出来。
“是大人回来啦,今天比平日,回来得晚些。”
黄权点点头,“今日,走得更远些了。”
黄权朝主屋扭了扭头,“屋内,是何人?”
老管家看了一眼,笑了笑,“哦,您说他呀。是个英俊少年,他说有事拜见大人。大人不在家,他就在屋外一直等。一直等到夜里,也不见大人回来。我看这孩子眉清目秀,也不像坏人,看得也挺可怜的,就让他在内屋等了....擅自做主,还请大人恕罪。”
黄权听了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是不该怠慢了客人。你先进去休息吧,辛苦了。”
老管家笑着拱手作揖,转身蹒跚着回屋,边走边笑着说,“别说,这孩子,看着有几份面熟,总让人觉得亲切呢,呵呵,也是怪事。”
黄权内心一惊,面熟,这到底是何人?
他一边想一边不经意间就推开了房门。
屋内,灯影幢幢,一个灰衣少年坐在桌前,背对着黄权,一只胳膊倚着头,时不时地抽动着,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
黄权见状,轻声咳嗽了一声,“咳咳,敢问屋内少年,找我何事?”
少年身体一抖,那只胳膊不再抽动了。显然他已经醒了。
只见他缓缓地放下胳膊,慢慢站起身来。忽然,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小声抽泣起来。
黄权大惑不解,不禁流露关切之情,“少年,怎么了,可是有何委屈之事?”
少年听闻,停住抽泣。
“要说委屈?是有点委屈,一个几岁的孩子,自幼没了父亲,长到如今这般大,多少是要吃点苦头的.....不过,今日已经不重要了。”少年忽然开口平静地说道。
黄权一愣,这孩子,说什么呢?如此奇怪?
少年擦了擦脸,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黄权定睛一看,好一个英俊少年,容眉大眼,脸上哪怕还带着泪痕,也透露出一股英气!
这是谁家的好少年啊!
对于这个忽然来访的奇怪少年,黄权不仅不气恼,反而有点亲切感。
恍惚间,他总觉得这个少年的眉眼之间,似曾相似,似乎有点像......自己!
想什么呢?黄权晃了晃眼睛。
“少年,你这么晚了还在等我,到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