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时念的回答,陆景洐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没了,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松开,眼眸里藏着痛意,转身离开了病房。
时念以为他离开就不会回来了,但过了没几分钟,他推着一个轮椅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抱起。
“我推你去见他。”
陆景洐声音淡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时念听着,总感觉透着一丝哽咽。
她下意识抬头朝男人看去,只看到苍白的脸庞,还有垂下来的浓密睫毛。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胳膊从她腰上离开,身体被他放下,时念心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谢谢!”
她语气同样淡淡的。
陆景洐没回应,放下她后,推着她离开病房,往重症监护室去。
两人在路上都沉默着,陆景洐走每一步都异常痛苦,和沉重。
他在将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他眼眶通红,眼底的悲痛溢了出来。
来到重症监护室里,时念终于看到了季于修,他身上插着很多管子,让她心狠狠揪了起来。
或许是感应到了时念,季于修睁开了眼睛,和时念四目相对。
“小念。”
他扯下脸上的氧气罩,激动地叫她。
时念想将氧气罩重新戴好,但他摇了摇头,唇边勾着笑,说:“别戴上,我想和你……说说话。”
他声音透着虚弱和无力,不过精神却很好,或许是因为时念来了的缘故。
“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和我说多少话都行,不急于现在。”
“好,听你的。”
季于修看着时念,语气透着宠溺。
时念将氧气罩戴在他脸上,目光看向他缠着纱布的腿,眼里满是愧疚。
身后的陆景洐,看着两人略显甜蜜的互动,心如刀割。
他默默转身,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时念察觉陆景洐的离开,强忍着没有回头。
季于修醒来一会,又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后,时念找到他的主治医生,具体问了他的身体情况。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送来的时候,非常凶险,他腿上的伤口细菌感染,得了败血症,要是再晚一点,都救不过来。”
时念脸色一白,难怪埋在废墟下的时候,季于修突然就发起了高烧,最后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中,原来是伤口引起了败血症。
而他腿上的那个伤口,是为了救她才弄伤的。
愧疚如潮水涌上心头。
“谢谢医生,对了,他身体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有后遗症,就是需要注意,不要太劳累,多休息。”
听到没有后遗症,时念放心多了。
她又回重症监护室了一趟,季于修这次没有醒来。
不久后,护士来给他换药,将腿上的纱布一层层地弄下来。
季于修也醒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看到时念还在,他立即说道:“小念,你先出去吧!伤口有点恶心,你别被吓到了。”
时念坚持留下。
护士将最后一层纱布揭开,深可见骨的伤口,让时念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原来只是一条小小的伤口,但是细菌感染后,整个小腿都腐烂了,医生将腐肉全部刮去,所以伤口看起来非常恐怖。
难怪季于修不让时念看,是怕她看了有心理阴影。
看到她哭了,知道她肯定又开始内疚自责了,当即抓着她的小手,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伤口看着严重,但其实不怎么疼。”
他越这么说,时念的心其实越不好受。
等到换完了药后,她两只眼睛都哭红了。
可能是太疼,季于修整个人都有点虚脱,医生给他用了止疼的药后,他才好了点,和时念说了几句话,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时念不能一直留在重症监护室里。等到季于修睡着后,她就离开。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看到一脸焦急的苏允卉,正拉着一个护士问:“我姐夫呢,我姐夫怎么样了?”
护士皱眉,“你光说姐夫,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季于修。”
“他在重症监护室里。”护士指了下。
苏允卉刚扭头,就见到了时念。
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就朝重症监护室跑去。
时念回到自己的病房,正好秦烟和顾笑来看她。
“念念,你醒来怎么就到处跑呢,快躺下来,你要多休息。”
秦烟小心翼翼扶着时念到床上躺着,嘴里一直念叨她不该下床,要多休息。
“我没什么事了,只是有点虚,小烟,你别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