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人?”大娘拍着巴掌笑了一声,“你这小年轻,说话还怪喜人嘞,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谁敢压迫我们?”
说话间,视野里出现了陆家的大瓦房。
大娘手一指,啧了一声,“诺,那就是宋娇娇的家,瞧瞧这大瓦房,多气派,村里的头一份!”
听出大娘的羡慕,带着眼镜的青年急切问道:“盖个这样的房子,得需要不少钱吧,宋娇娇是不是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
几次三番听到这话,大娘对这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起了疑心。
她收起脸上热情的笑容,警惕地盯着他们:“你们不是宋娇娇的亲戚?”
青年把手中的哈苏相机扬了扬,冲着大娘笑的十分灿烂,“大娘,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谭浩,是一名记者,专门来替你们讨公道的。”
“讨什么公道?”大娘如同被侵占领地的母狮子,暗地里竖起了身上的毛。
但谭浩并没有察觉,只是用更加低柔的语气拉近距离,“我们接到举报,声称王家村有一颗毒瘤,勾结大队干部,整天欺压民众,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无法估量的影响,特来查探情况。
所以大娘,你有什么委屈,直接跟我说就行。我保证会用手中的这支笔,还你们一个风清海晏!”
他的语气特别正直,本以为会得到这些没文化的乡下人的支持,谁料原本还挺热情的老大娘,听他说完来意后,直接拉着脸,开始叫喊起来。
“走走走,我们村没有毒瘤,也没有人受欺负,不欢迎你们,以后别来我们村了。”
谭浩是个记者,每天挖掘的信息也不少,头一次见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受害者”赶走的场景。
他急忙想解释,但大娘战斗力惊人,一手扯住一个,扯着嗓子开始大喊。
“救命啊!来人啊!有两个外村人想使坏了!”
谭浩:“?”
这会秋收完,闲下来,路旁的树荫下,有人聚在一起打牌下棋,听到动静,二话没说,扔了手里的牌就冲了过来。
“咋了这是?”
“快!快把这俩人押送到老支书那,他们想使坏!”
“不……唔……”
于是谭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堵了嘴,反扭住胳膊,关押进了大队部。
一行大队干部急吼吼的过来,大娘情绪特别激动,“支书啊,看我抓到两个坏分子!他们骗我说是宋娇娇的亲戚,实际上是来捣乱的。
俺虽说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上学的重要性,马上就要高考了,在这节骨眼上,这俩人还来瞎叨叨,一口一个宋娇娇是毒瘤,勾结干部,这不是存心害人呢嘛。”
听完事情始末的老支书面色十分沉重,“行,这事你做的很好,我会给你记一功的。”
老大娘喜滋滋地走了,得亏她眼神好使。
老支书背着手,手里的烟袋锅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走进屋子里,让人把两人嘴里的破布拿下来,再解绑,语气和蔼道:“两位同志,我是村里的老支书,都是村里的女人不懂事,让你们受惊了吧。”
记者谭浩本来是自信满满地过来,没想到话还没说两句,就被绑了起来,又惊又怒又怕,正不知道这群穷山恶水的刁民,要怎么对待他们。
突然见一春风和面的老头出现,顿时就跟遇到亲人一样,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您就是老支书吧,一看就是个讲理的好干部,我俩根本不是坏分子,就是来你们村采风的,是刚才那位大娘误会了,快放了我俩吧,我们现在就走。”
老支书始终笑眯眯的,什么都答应下来,又让人端茶,又让人送水,态度好的不得了。
两个记者顿时心里飘飘然。
村里还是有有见识的人啊,知道得罪不起他们了吧?
谁知刚开始答应的还好好的老支书,转头出了门,就吩咐人把门给守了起来。
望着门口的两个门卫,谭浩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一个两个的,咋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老支书隔着木窗,观察了两人一会,两人很谨慎,没透露什么话。
他抽了一口烟袋锅,零碎的烟叶子被一簇火点燃,很快烧成了黑灰色,缥缈的烟雾,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出来,模糊了他的面容。
半响,他做下决定。
“明后两天高考,高考结束前,不要把这俩人放出来。”
民兵态度十分恭敬:“是!”
老支书点点头,晃悠着烟袋锅走了。
虽说把人绑起来有些冲动,但这俩人说话不老实,谁知道有什么小九九,还是先关押起来,等宋娇娇高考完,再说这事吧。
宋娇娇并不知道,为了不影响她的心态,村民们默默帮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此时她的心情多少是有些复杂的。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