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之下,方才的一阵惊爆,让本就混乱的人心更显浮动。 楼下正道联军闻声聚集,侧目上看,议论纷纷。虽有洛晓羿安抚,但仍挡不住众人猜测。 “怎么回事?刚才是什么在响?” “我看到有一个人影飞出去了,飞往了人间道的那座塔上” “酒楼上只有许公子,莫不是许公子被行刺了?” 许听弦是众人领军,亦是此役主心骨,入阵之后,种种怪事已令人心惶惶,若许听弦再遇到危险,众人当真便要不战自溃了。 “多谢诸位担心,许某无事!”此时却听清朗一声,压过众人猜疑,循声望去,便见许听弦背负古琴,自楼上翩然而落,儒服飘荡,衣袂若飞,当真名士风采。“有事的是人间道,我已击伤晏世元,方才负伤逃走的正是人间道道主!” 许听弦击伤了晏世元?众人闻言既惊喜又意外,立时有人追问道:“许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听弦立于众人之前,风姿卓然道:“晏世元想要暗杀我,因为我已掌握了破阵关键,可惜,这一切早在素宗主计划之中,我以身为饵,故意让你们放松对酒楼的巡守,其实只为布下陷阱引他入局,就在方才他误中陷阱,身受创伤,眼下正是破阵之时。” “真的有破阵的方法了?到底怎么破阵?”众人听闻破阵希望,顿时眼睛放光,七嘴八舌问道。 许听弦一拍背后古琴,道:“方才得纪凤鸣师兄之助,此琴已得他的术法加持,赋予摄魂之能,晏世元为人间如梦阵阵主,只要将其杀死,摄取他的魂魄,就能反过来干扰人间如梦阵运行,阵法不攻自破,晏世元此时已逃入塔顶,趁他受伤,正是杀他、破阵的最好时机!” 众人不禁望向许听弦所说的高塔,那高塔巍峨耸立,是整个城池最高的建筑,又在人间道阵营的中心,当真是易守难攻的险地。 先前两战皆负,已令己方士气大馁,一片愁云惨雾,如今听闻许听弦以巧计击伤晏世元,又有不少人亲眼见到有人影负伤逃至那塔楼之上,无不精神振奋,七嘴八舌讨论开,仿佛那巍峨高塔也不再令人望而生畏,恨不得立即冲入塔上,斩杀晏世元。 但亢奋声浪下,却仍有异议之声。“可我们和人间道有约,我方输了两场,理应退守半日不得攻击,眼下才过了三个时辰左右,此时进攻,岂不是显得我方言而无信,有负圣人教化?”有名儒门弟子怯怯开口,儒门素重信义,自有人无法接受这般出尔反尔。 “荒谬!”军心方起,岂容动摇?许听弦立时厉声斥道:“吾许听弦九岁入儒门,十八岁学贯六艺,得儒门公子之名,圣人教化,时刻于心,而其中最深记的,便是‘学为天下用’,为此身死尚不足惜,何惜名节?承诺是许某所做,许某一人失信,亏损个人小节,若因此贻误战机,损害的事天下大义,你难道分不清轻重!况且晏世元亲来行刺我,已是毁约在先,我方又何必死守约束?” 真真假假的一番话,却是极具煽动,掷地有声,引来众人阵阵喝彩,而那发问的弟子在众人喝彩中羞愧的垂下头, 许听弦见群心可用,琴中剑器锵然弹出,高声道:“诸君,战事至此,不是敌死,便是我亡,恳请诸君死战,浴血开道,许某不斩敌首,誓不生还!” 许听弦手中长剑低鸣,一抹锋寒割破夜幕,直指晏世元藏身的高塔。 众人闻之,亦跟随振臂高呼: “不斩敌首,誓不生还!” “不斩敌首,誓不生还!” “不斩敌首,誓不生还!” …… 誓师之声回荡,撕裂脆弱的誓约,胜负生死,终要在刀剑之下见真章! 若从高处往下看,整个人间如梦阵幻化出的城池便如一枚方方正正的棋盘,横是横,竖是竖,纵横各九条的大街分割市坊,而从城中流过的一条渠河成了划分内城、外城的界限,也是人间道和正道联军暂时划定的边界。 而如今,长夜的宁静被撕破,正派联军跨过渠河上的巨大石桥,沿着中央大街冲向人间道阵地,宛若一把尖利的短刃,锋芒直至晏世元藏身的高塔,对人间道的战争全面爆发。 而人间道也撕破先前歌舞靡靡的假象,几乎在正派联军冲杀过来的一瞬间,街道两侧高楼上就出现了憧憧人影,是人间道占据的险要之地,露出锋利獠牙。 居高临下,守备森严,让整个长街恍若怪兽的食道,等着正道联军送到嘴边。 而人间道的主力则守在高塔之下,阵前,死尊者阴鹜眼神扫过奔袭而来的正道联军,高声嘲道:“可笑你们自诩正道,竟背弃承诺,可知背信之人,注定天打雷劈!” 话音方落,便见一团阴云在正派联军头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