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门主!”策天机如弹簧般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慕紫轩,满腔怒火转眼烟消云散,最后竟是险些落泪道:“门主,你终于回来了。” “好了,师叔,不过闭关十天半月,怎么跟生离死别似得!”不过半月不见,慕紫轩明显感觉策天机老上了许多,鬓角又添了几根银发,眼睛里也满是通红血丝。这半月来佛道的矛盾,军方的压逼,桩桩件件都压在他一人肩头,也难慕紫轩心头一热,轻拍策天机肩头道:“策师叔,辛苦你了,剩下的就都交给我吧!” 策天机突然警醒,道:“对了,门主,我方才已将司天台剩余人员派出制止纷乱,既然门主来了,要将他们唤回来吗?” 慕紫轩摇头道:“不必了,借着挑动佛道冲突分散司天台人力,逼得司天台无暇他顾,这是阳谋,纷争不可扩大,纵然明知是坑也不得不往里跳,策师叔你处理的没错。” “不过,留下的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人,但凭门主差事!”策天机面色深沉道,带着弦外之音道。 司天台内势力分为三股,一者被皇室招揽来的诸教散修高人,这一股势力只是因某些利益关系聚集在司天台名下,但众多散修大多眼高于顶,连在皇帝面前都要端着架子,可谓听调不听宣,更遑论在慕紫轩这年轻人面前。 一者是司天台原有人马,自袁天罡引着他一脉追随者叛离皇世星天,辅佐李唐打下江山。并建立司天台这一机构。这一系人马就一直是司天台的核心力量。他们虽承认皇世星天是他们正统源流,但经百余年潜移默化熏陶,心中对李唐皇室的依附或许更深。 只有第三股才是慕紫轩的嫡系力量,也就是正统皇世星天的残存者,皇世星天被灭之后残存者一直四处流离,直到慕紫轩以皇世星天正统门主身份入主司天台,才为他们寻得一席安歇之地,所以也只有这一股势力能做到对慕紫轩言听计从。只是这一脉的人数,实在太少。 慕紫轩叹道:“我们的人还是太少,罢了,弭平争端是大事,再将剩余的人分出一半去天门街支援,其余的人,便按我布置,稍后行动。” “那我呢?我做什么?”策天机问道。 慕紫轩笑着道:“师叔,你已经连续十天没合眼了吧,眼下万事具备。也无需你费心的,你便好好睡一觉吧。” “哈哈。门主你终于知晓体恤下属了。”策天机笑了两声,一下坐倒榻上,闭上眼睛“总算不枉我当年将你……寻来……皇世星天……门派……都……”话说一半,话语便越来越轻,换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鼾声。 “师叔,好好睡吧,至于我,要去播下这祸乱天下的种子了!”---------------------------------- 司天台外,安禄山领着一帮幽州军的士卒依然围在门口,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肆无忌惮的聊天打屁。 安禄山抹了把汗,又接过旁边士卒递上的酒水一饮而尽,这几日气温颇高,他这么一个胖子呆在日头下实在苦不堪言,但好在此法看着不成体统,实际却卓有成效。 如今幽州军的不满已传达到皇帝耳中,据说皇帝也不愿冷了他义父张守珪这新胜大将的心,打算寻个机会私审张守志,虽然他至今不知张守志究竟犯了什么事,但只要私审,就证明事情已有余地。 “嘿,义父的兄长,那不就是我家大老爷?这事若是办的漂亮,定更能得义父器重,而且大老爷似乎是仙家,等他出来了,说不定一高兴还能传我几手仙法,助我白日飞升,只不知我这一身肥膘究竟飞不飞得起来。”安禄山热得有几分迷糊,脑中胡思乱想着。 忽而一股寒意莫名而来,驱散脑中迷糊劲。却见一紫袍青年自大门走来,脚步轻快,落地却沉稳,自有虎步龙行的气度。 士卒们纷纷起身,摩拳擦掌一副凶神恶煞相,青年对士卒视若无物,笔直步入他们之中,周身带着一股无形压逼侵袭而来,士卒们竟不约而同的为他让出一道出路。 安禄山也算身经百战,但见此青年也不禁心头发毛,站立着一动也动不了,就在青年将与他擦肩而过之际,却听闻他道:“将军,整日守在这里不觉无聊吗?听闻天门街头洛水桥畔正有仙佛打架,很是热闹,何不领手下弟兄前去一观,凑凑热闹,总好过在此无聊?” 安禄山也是悍勇之辈,略吸一口气,恢复常态道:“仙佛打架,我们这些凡胎之人凑什么热闹,爱凑热闹,有时可能会送命的!” “哈,既然将军知道这道理,为何还整日在司天台门口凑热闹?真当这里就不会死人吗?”擦肩而过瞬间,青年带着杀意的轻轻一语传入安禄山耳中,安禄山浑身如冷水浇过一般一激灵,猛然转头,却见那青年已消失在街道拐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