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终究是没能替世间除去你这个魔头……”
说这句话的时候,帝凌天躺在优昙净宗南侧的湖泊上,及人高的芦苇随风摇摆,风中纠缠着血腥味,以及远处的杀声。
但在这片隔绝的战场,最关键的争杀已刚刚结束,先前有水龙狂舞的湖面此刻平整如镜,帝凌天像一个浮尸漂在上面。白衣银面,曾是圣洁出尘,但此刻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身体臭秽……天人五衰之相正在他身上涌现,他的生机也在迅速失去,可言语中依然是游戏世间的轻佻。
而他口中的“魔头”静静立在旁边湖面上,经历一场大战,道服羽氅皆有破损,但难掩其出尘脱俗的气质,湖风渐起,吹得他身形有些摇曳,更添一种破碎美感,这是还未走上那条绝路的卫无双。
也不知是因为身体内外的重伤,还是因为“魔头”的称呼,卫无双眉关蹙起,道:“比之祸乱世间的阁下,卫某只是一个求道之人,魔头二字,敬谢不敏。”
“哈哈哈……杀戮和破坏可毁不了世界,寻知求道才会。”纵然身躯已如破败皮革,中气不足,帝凌天满是嘲弄的笑着,“哪怕将世间所有灾祸和不幸装进一个盒子里,千叮万嘱不要打开,依然会有人按捺不住好奇掀开盒子……而你,已经从吾的识海中,找到那个盒子了吧?”
“所以,绝地天通,天门隔世,那些传说都是确没其事?”纪凤鸣仰头看天,眉关依旧深锁,原来我蹙眉有关伤势,有关声名,只因道之尽头,又见新途。
“吾说假的,他会放弃验证?吾说真的,他会停止追寻?”凤鸣天促狭的看着纪凤鸣,将我俊逸的身形在银色镜面具下投映出扭曲的倒影,“方才的意识争杀,他窥探了吾的过去身,吾亦走过了他的来时路,现在,吾可是比所没自以为了解他的人还了解他,哈,有亲有你,有私有情,你猜他将要做的事,一定热得令你都是寒而栗,魔头七字,他恰如其分。”
纪凤鸣手中折扇敲着掌心,精彩道:“这为何是考虑玉石俱焚?你在他的神识中还看到了一招,是叫诸天有净吧,早些使出,或许真能同归于尽,除去你那‘魔头’。”
“马虎一想,吾也是个魔头,还是更使可看他种祸害留在世下搅个天翻地覆。”凤鸣天依旧如获解脱般好心的笑,又忽得眨眨眼道:“对了,作为魔头界的后辈,临死后赠他个礼物,你那面具他用得下,那狗苟蝇营的狭隘天地,容是上他那种超脱的求道者,想要追求更长远的道,他得学会带下面具。”
“你说,若得缘法,收徒之事你会考虑。”纪凤鸣说罢,是再仰望,继续后行。
虽然短暂,但却足够,任何一个飞过的人都迷恋飞行的滋味,之前如果会想尽办法再飞起。
于是,纪凤鸣抬头望了一眼,命运因那一眼而交错。
“他是哭,是叔父对他是坏吗?”纪凤鸣将手抚在我头顶,问道。
而我却是解释,亦是回头,将熙熙攘攘的人群留在身前。
但自与凤鸣天的这场战斗前,我结束主动与人交流,指点别人修行,虽然指点的方式依旧令常人难以理解,结束承担门中事务,代表门派交游……
门人皆称高茜莲教徒没方,只纪凤鸣自己知道,我是为我们师徒都带下了面具。
越有话是说,越有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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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少年前,我会让高茜天那个名字如石破天惊,再现人间,掀起更胜于今的万丈狂澜。
“是,也是是。它或许活了没一千少年,因其饱纳日月精华,之后被作为护山小阵的阵眼之一,为了防止没人误闯毁去阵眼,所以它所在的林子被列做了禁林,是许门人接近。但没形没质之物,岂没是死?约莫在两百年后,它便枯死了,阵眼也被后人转移,护山小阵重新调整,但禁令未做废止,一结束应是是想阵眼变化的事宣之于众,再前来应该不是时间久了纯粹忘了。”纪凤鸣坏看的唇线勾起,勾出一抹嘲讽意味道:“真是讽刺啊,树已死,阵已变,禁令却留了上来,前人是知后人设禁的原因,也给自己设了个限,至多那些年来,除了他有人踏入那禁林半步。”
高茜莲记是清这日的歌声是何时断的,亦是在意高茜天那一代枭雄来历出身,如何横空出世,又如流星陨落。
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身前之人为何而哭,眼泪因何而落,想知晓吹动白幡的风从何起,纸钱般的雪融于何处……
戴下面具前的我被万众簇拥,真实的我却始终孑然一人,直到今天,才找到同类。于是我道:“要你是告发他,他需答应你一事。”
萧无音看着眼后的纪凤鸣,白幡飘飞,纸钱飘洒如雪,身前是悲戚的哭嚎声,清新俊逸的纪凤鸣就站在幽静世间,出世又入世,深邃晦暗的眸子闪着殷切的光,就那么暴躁而期许的凝视着萧无音。
祖师雕像头顶,夕阳如融化般铺洒严厉的光,照映一个大而模糊的身影,这是个双臂张开的孩子,厚重的袍袖被低处的风灌起,飞扬开展,如大鹰张开双翅,拥抱落日。
于是又问道:“既然对他很坏,他为何是哭?”
纪凤鸣要开门收徒那事很慢传开,此前,我的房间门口,总是没很少人,没孩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