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蒋风鸣就像个机器,如果姜念念不说话,他就不会回话,但今天一上车,他破天荒的开口,虽然声音依旧很冷。
“以前倒是不知道姜小姐这么善良。”
姜念念侧头看他,视线在他断掉的食指上停留几秒,男人察觉到后,故意藏在方向盘后面。
“因为我吗?你的手指。”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这件事,蒋风鸣其实并不想说出来,但他只是好奇,为什么她会知道。
姜念念把视线投向车窗外,舒出一口气:“你倒是一直很忠诚,就因为我爸给你父母安葬费,所以一直没有二心,哪怕我爸断了你的手?”
“姜小姐,这个世界本来就残酷,我没能看住你,就要负相应的责任。”
车内安静下来,姜念念不知道要说什么,对着车窗,突然开口:“对不起。”
蒋风鸣沉默几秒:“不疼。”
有一些事,姜念念一直想不通,但她又觉得说出来有些荒谬,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我一直在想,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放我走的?”姜念念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景。
对于看管他六年的蒋风鸣来说,大概率是最了解她的人,要知道六年里,姜念念从来没有一次逃跑成功过,但那一次,偏偏那一次,成功了。
并非是姜念念的技术有多高超,而是那晚突然停电了,当后院栏杆上的触电装置和监控都成了废铁时,她才成功的翻墙逃出。
蒋风鸣沉默不语,有些事,他只当过去了,但她非要提起。
“那天晚上的电闸是你拉下的吧,不然别墅怎么可能断电。”
蒋风鸣将车开入库,熄了火,灭了灯。
如果非要问出个为什么的话,蒋风鸣觉得:“我嫌姜小姐的哭声太吵了,如果你走了,我能够安静点的话,断根手指又算的了什么。”
他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动了怜悯之心,当他每夜听到少女哭的那么伤心,那颗冰冷僵硬的心泡在眼泪里,不断地膨胀。
姜念念知道他在撒谎在嘴硬,他不愿意提起,那便不提了。
“姜小姐,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就好好待在姜先生身边吧,他真的很爱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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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霍氏集团。
霍祈查了公司账目之后,心里就有了底,为了谈合作拉投资,他白天在办公桌,晚上在酒桌上。
“还是霍少会投胎,一出生就在金字塔尖上,都不用奋斗了。”
“呵~能不能坐稳这皇位,还得看霍少的造化了。”
“王总于总,我想你们既然来赴宴,一定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很需要这个项目,你们投资,稳赚不赔。”
霍祈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但一点没有浮躁,甚至面对这种冷言讽刺都丝毫不动怒。
男人一身墨蓝高定西装,气息很稳,昏暗的包厢里灯红酒绿,不时有光线打在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他不羁的笑容,满是自信。
“合作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今天我们来可是听说霍少的好酒量,不喝点怎么行。”
霍祈眉峰一挑,招呼人上酒。
他一个对两个,桌上的酒杯一下全空了,服务员上了三轮,最后满屋子的酒气散都散不开。
霍祈的黑眸越喝越亮,他凝视着对面两个已经喝的魂飞九天的两个老总。
男人起身,把桌上的酒杯一扫而空,‘乒铃乓啷‘的碎玻璃声在屋子里响起。
玻璃碎渣崩王总和于总脸上。
王总顶着张醉懵逼的脸大喊:“下冰雹了,下冰雹了。”
于总则两只手挡住脑袋,大喊:“别打我,别打我。”
霍祈把合同摁在两人眼前,声音嘶哑泛着点冷意:“酒喝了,合同也该签了。”
王总和于总醉成这样,但一到签合同的时候就一直推辞,就像故意的似的。
霍祈半开眼帘,在两个酒鬼脸上一人赏了一巴掌:“签不签!”
两个酒鬼举起双手,大喊:“投降投降。”
“欠揍。”男人拿上签好的合同,踩着一地碎玻璃往外走。
喝了三轮酒,他还能稳当当的走出包厢,送酒的服务员眼睛瞪大,默默竖起大拇指表示respect。
霍祈一手拿着合同,一手插兜,出了门,黑眸里漾着点朦胧,抬眸看天上的星辰伴月。
男人身形欣长,墨蓝西装,微敞的白衬,周身气质冷冽,随性的衣着却透着股别样的矜贵。
就因为他这幅模样,不少女人往上扑,每次霍祈一闻到点女人香水味,长眉微蹙,极具压迫感的眸子逼退了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
他每次谈完一个合同之后,出来后天就黑了,有时候能看到月亮,有时候只能看到一堆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