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沐寒忽然生出一股被看穿的心悸。 她心跳速度加快,规律却紊乱了;正当她维持着面上的稳定,暗自惊疑时,蓝琴思却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好,那你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沐寒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多解释了一句:“我当年是被拐离家,可能家里都以为我死了。所以这趟,非回去不可。” 蓝琴思刚点头表示理解,在此时收到了沐寒的神识传音:“师姐,王道晨两番出手时都是在讲温师姐的事情,未必是巧合。若是回了宗门,或许该提醒温师姐。” 等沐寒和其余人议定后续的行程,回到自己的房间,伯赏才再度追问:“你果真不怕杀错人?” “怕。但这件事上我不怕。”沐寒道:“因为我感觉,我没杀错。” “动手前也这么想?” 沐寒略作迟疑,方道:“我确实在不确定的时候就打算杀他了。但动手前,他可杀,算是确定了的。 “你没拦我。 “且你一开始说,‘不算邪修’,按你往常说话的习惯,你这么说话,已经是‘他不是好人’的意思了。” 伯赏一愣,方明白刚刚自己被沐寒套了一下,他不觉好气只觉好笑。 可想到沐寒杀心起于确认之前,他面上的笑容便淡去了;沐寒瞧见,只以为他是因为她的试探生气了,顿时大感心虚:“这回着急,我以后不搞这些旁门左道的了。” “哪里是旁门左道。你能多关注些旁人的神态情绪我反倒更放心。”伯赏摇头:“只是你大可直接问我。” 直接问你,就怕你拐弯太多我意会错。 这不是没有旧例的。 而伯赏说完话后,就又沉浸到自己先前所思中去。 他并不喜欢温凌寒,即便她确实几近无可挑剔。 但比起……沐寒若是更愿意亲近温凌寒一些,伯赏倒也没太多意见。 蓝琴思对哪怕孤身一人行动也执意要离开的须沐寒,心中不是没有怀疑。 但当前情势不容她有更多动作,她必须带剩下的人尽快回到蓬煌中心,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且早在须沐寒出言提醒之前,她便已经意识到,王道晨两回“动手”的时候提到温凌寒,这情况不一般。 即便是另有人捣鬼,特意挑选王道晨和林致用谈论温凌寒的时机动手,王道晨本身也依旧十分可疑。 和林致用,谈温凌寒。 无论是想刻意接近林致用,还是想旁敲侧击打听温凌寒的事情,这都不是正常情况下王道晨这个接任的引导长老应该做的。 她确定不了须沐寒有没有问题。 她同时也觉得王道晨可能身上背着事儿。 这两人谁有问题谁没有,大概可以相互印证。 一行人日夜兼程,仅十一日便回到了剑派;蓝琴思暂且将她对须沐寒的怀疑按下不表,只等后续宗门对王道晨的调查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不料几人刚到宗务殿,就被他们所求见的宗务殿副殿主戚怀安一句话给惊得张口结舌。 而戚怀安此时也让他们的来意吓得心底生出一股凉气:“王道晨?宗务殿没有让任何人接替温师妹!” 震惊之下,戚怀安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话。 两方一方各只说了一次话,在场所有人便都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不得不说这真是个极端罕见的场面。 蓝琴思登时意识到,须沐寒身上,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 因为王道晨的问题太大了。 大到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被林致用的法器打成这样的。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紧紧勒住咽喉的忧惧—— “那温师姐呢?她没回宗门?”林致用先问出来了。 “王道晨先前两番试图用神识攻击我们这些同行的弟子。”蓝琴思刚刚也只说了“引导长老王道晨识海崩解”一件事,缘由什么的都还没说出口:“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前后两回,他都是在询问与温师姐有关的事情时动的手。” 她飞速说完这些,戚怀安便道:“宗务殿从没有发出过替换一队引导长老的命令,也不曾收到温师妹已回宗门的消息。你们在此稍候,我且去寻张师兄确认一番!” 随后道了声失陪,走前又当着几人的面招来自己的一位弟子,这个弟子也是宗务殿的筑基期长老:“络磬,你跑趟传道院,问下舒师兄,他们传道院的王道晨长老近期该在做什么;再从传道院请位空闲的理事长老过来!” 宗门里发生的事情,沐寒并不知道。 她与蓝琴思等人分别后,便一路向蜀蓟国行去;她路上很赶,四十万里路程三十天便越过,等进了蜀蓟国境内,却忽然不着急了。 等进了苍州,她便收起了神识;找到了柳观镇,她便在镇外落了下来,徒步往镇子走。 此时已是入冬了。 她已经一个月没有休息了。 “这都过午了。”她按了按有些胀痛的脑门:“我先在镇上呆一宿,明早去村子里。” “你不着急了?” “也不急这一天两天了。”隔了许久,沐寒才回答。 该出事早出了。 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济于事。 伯赏默然看着镇上的景况。 镇东头有家人在做亲。 那家老人可能快不行了,娶亲冲喜——大抵是为了让老人走得安心——故而排场办得很大,而老人的后人小有才名,在这种小镇子上已算是了不得的名人,来道贺助场的人很多。 因此这镇上今日热闹得很。 沐寒也听见了那头传过来的隐隐约约的迎亲的声音,她看眼日头:“我就说,今日已经很晚了。” 她进了镇子,在街口处听见一个很高的女声在数落自己家的孩子,大意是让他别乱跑,丢了就找不到家了。 那声音说话又快又急,有些破音;压低了声音后出现的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