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 沐寒早早就停止了修炼,预备等会儿时间一到就下楼。 她拿了本书随便翻着,但莫名的烦躁让她很难学进去东西。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阵有些混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其实很轻,几乎没有,沐寒所谓的“胡乱”,或许用来形容风吹衣角的声音是更恰当的。 伴随着大清早一小股人流的骚动。 ——熟悉的景象,不过这回骚动是发生在客栈外面。 那脚步声在靠近。 沐寒本能地觉得这些人的骚动与剑派有关。 沐寒下意识推开窗户看了眼天空。 天色亮了,城门应该……打开了。 跑过来的人,好像就是从城门的方向来的。 沐寒正这么想着,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其实没什么根据。 杉荣城四大八小总共十二道城门,无论人是从那边儿而来的,都可以说是从城门口过来的。 就是那跑着的几个人衣着打扮看着有点眼熟,不知道是穿了最近时兴的款式还是她打过照面但认不出来的人…… 有点熟? 沐寒手往桌上一拍,腿下意识用力,嚯地站了起来—— 去他的时兴款式!见鬼的有点眼熟! 那衣服,那打扮,那腰牌,明明就是隶属杉荣城散修联盟的巡城仙卫! 还不止一个! 全在往这面跑! 有个仙卫进了这条街就来敲剑派这座客栈的门,另几个有也进了这条街的,也有直接跑过街口的。 沐寒直觉他们是要分头去各大门派的据点叫门。 来剑派的那个仙卫很快就被放了进来,他进门就道:“我奉命来寻贵派主事长老,有要事禀告,烦请道友代为通传。” 把人接进来的是两个伙计和一个赵堂主带来的内门弟子。 那弟子正要上楼,就听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他进来吧。” 正一边关注楼下动向一边跨出门往楼下走的沐寒,听出这正是徐长老的声音。 那修士进了徐长老房间,沐寒就不好再窥探了。 她来到一层的大厅,她不是最先下来的。 第一时间感觉事情不对,下来想和仙卫交谈的人有好几个。 加上骚动出现前就已经提前下来,准备开门迎接新弟子的几个人,大厅里现在聚了将近二十个人了。 然而徐长老直接使出法诀,喊了那两个人上楼去说。大家都一样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打听。 一群人在楼底,彼此看看,四顾无言,想打个招呼都莫名觉得场合不对。 所有人都短暂地失声,气氛顿时更加令人紧张了。 沐寒在询问伯赏与不问等着徐长老那边出结果之间,犹豫了一下。 那仙卫神色看着沉稳自若,但听他说话,那种迫切,以及一丝极细微的惊魂不定的慌张,还是很明显的。 一看就不是有好事发生。 但没有伯赏的话,她有没有别的途径知道这件“坏事”呢?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不用打听了。 她听见,客栈外面有人正在进行这样的对话: “作死啊?跑什么呢?” “城门上,有人!挂了人!” “篮子都空着,还这么快就回来了,忘拿钱了?” “城门口一堆人聚着,顶上有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去买的菜呢?” “掌柜的!我是说,城门上,挂了好几个人——好多的尸体!看衣服好像都是九大仙门的!” 沐寒一惊,下意识绷紧了全身,然后去看此时听到动静提前下到一楼大厅里的其他人。 令人震惊的消息就仿佛是终于落下来的铡刀。 在场的人却不是被刀卡住了脖子。 一群人,基本都注意到了隔壁楼掌柜的和伙计的对话。 一个人忽然张大了嘴,保持着这个动作呼吸了几口以后,嘴巴动了动:“臧灵素呢?” 臧灵素,外门高级弟子,现属宗务殿,任灵田巡查。 也是那个报了甘泉城乡下探亲,却一直没回来也没找着的弟子。 “咱们还有其他人没回来吗?” “昨晚师叔们回来了吗?” 有一个女弟子从楼上跑下来,急匆匆地往外赶,有人想拉住她提醒她要到干正事的时候了,却没拉住。 沐寒认出她是和师叔们说,臧灵素比她还早离开临江镇的人。 俩人家里都在临江镇,一个是做凡人的医馆生意的,另一个是给镇卫府做账的,两家人住一条街,同年进的藏锋剑派。 如果不是两个人性格实在过不到一起去,可能,按着两人家里凡人长辈的观念,几十年前就订婚了。 两人平时不算谈得来,但关系到底比旁人近些。 “你们说,真有,咱们剑派的弟子吗?”池砚真匆忙的举动加重了在场众人心中的怀疑与不安,有人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来的那些仙卫,不会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吧?”修厨道的那位执法堂师兄把门板再度上好,隔绝了外面窥探的视线。 “别乱猜。”说这话的人是之前送蓝琴思回来的三人中的一个。 这会儿他看着倒是稳得很。 “一会儿会有确切的消息的,先不忙胡乱揣测。也不怕臧师弟本来没事,平白让你们乌鸦嘴咒一回。” “小池子这么跑出去不好吧?” “咱们现在人这么多,忙起来不差她一个,”徐长老的弟子有从楼上下来的了,是那位唯一的女弟子:“先让她去城门口看看吧,毕竟同乡,她前几天还好,最近两天看臧师弟一直不回来,师叔们也不回来,已经很上火了。” 俩人本来打算一起去一起回来的。 但池砚真这边年近九十的老父病危,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急着走,臧灵素要一直等着很可能会迟到,两人行程就错开了。 臧灵素原本还要帮池砚真带个假——如果池砚真真的没及时回来的话。 按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