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奕自然可以打死不认。 但须沐寒的实力他已经见到了。 进境和他一样快,但实际实力却远非他这种走捷径的人所能相比。 旁边还有个叶英芝虎视眈眈。 在叶英芝可能被明奕瞄上的事情上,沐寒纯粹是多虑了。 他敢在心里看低沐寒,和沐寒较劲,可是对叶英芝这种当初刚来仙门就是炼气九层,动手一回更比一回狠的凶名在外的执法堂悍将,对这种从始至终都把他甩得看不见影的人来说,他是根本不敢攀比的。 这种攀比的方式,固然可以说他是还有点自知之明,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欺软怕硬了。 他拿来较劲的对象,讲真本事,往往都是真的比他强出不止一星半点。 换个人这么做是有冲劲,有上进心,但在他身上……正如沐寒道听途说的那样,明奕攀比较劲的手段并不是正当手段。 不过某些时候,这对旁人来说,也算是个……好事。 明奕自己总有些阴暗的思想,手段也往往见不得光,他看别人,揣度别人,便也难免给旁人强按上自己的态度。 如果他不顺从须沐寒的要求,须沐寒会不会将他灭口? 她没让叶英芝杀郑万春等人,应该就是知道旁边有他这个眼睛在。 如果他不能如她的意,那么将他一起杀了也是可以除去后患的。 明奕心中无数个念头在转。 而这也正是沐寒所期望的局面。 她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杀明奕背上孽账,也不可能让叶英芝和宋裕背这笔账。 但明奕会自己吓自己。 她只要引导明奕自我恐吓就够了。 明奕那边还在自顾自地拿自己那一套路子来分析沐寒。 如果须沐寒一直想着要杀他灭口的话,也不必特意叫他出来交出证据。 可以推测,如果事情能过明路解决,这人应该不是很想大开杀戒破坏门规的。 但他要不顺着她往下走,兴许就不会有好结果了。 “明道友大可以放心,这记录牌里若是没有清除刚刚的内容,那么郑万春最轻也是欲图劫财伤人,至少要下灵矿三十年,道友不必担心打虎不死,作为证人反受坑害。”沐寒又主动给人递了台阶,帮人找了个扯谎的理由。 明奕心里恐惧,闻言只能就着台阶下来。 “我这里确有记录牌,是后来从杂物里翻找到的,不过扣贡献的事情已经记上了,我想着可能不能更改,就不曾报还。”他解释道。 沐寒却觉得他多半是有意扣下的。 至于扣下来是想干什么? 沐寒没兴趣猜。 光看今天这一遭事情,明奕的目的就已是昭然若揭。 ——不过沐寒真的很好奇,如果今天她真的让郑万春得手了,那明奕这种擅长自己吓自己的人,敢拿着这个把柄去敲诈郑万春吗? 还是后面还有埋藏更深的目的? “里面确实录上了刚刚全场事端的来龙去脉,我愿陪同道友回客栈去在长老跟前作证。” “不必与我们回去。”沐寒道:“道友也有事要做,我不耽搁道友时间,只要牌子给我即可。” 明奕并不愿意交出牌子。 他虽然觉得沐寒应该是得到了证据就不会灭口,但也担心自己压错。 “那可对不住。”笑容瞬间从沐寒脸上消失了,“道友先前一直躲躲藏藏,我还担心道友是郑万春一伙的望风人,记录牌一直在道友手里,我可怕到时候长老们从牌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你却在长老跟前颠倒黑白。” 沐寒脸色沉下来,她样貌不差,甚至可以说在女修士中也颇为出众,但许是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久了,相由心生,她长成后,面部线条略带了一点坚硬冷厉,是一种细看暗显孤僻、刚强的面相;平时不觉得,甚至相反还让人觉得乖乖的呆呆的木木的,一副软和文静的模样,但如今忽然沉下脸来,看着也颇具威势。 尤其是在地上还有五个被她放倒的人的情境中。 叶英芝则从头到尾都在无声地散发着威胁。 “道友若担心记录牌来源被我们曲解,想同我们回去也可。只是牌子须得先给我。” 一个是给了牌子后,可能会死,另一个是不给记录牌,但看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须沐寒今日被人跟踪、打劫,可能早就不耐烦了。 明奕最后还是把牌子交出来了。 沐寒感知了一下,他们从背后出手,偷袭扔暗器,以及郑万春一开始说的话确实被记录进来了。 他可能想粉饰粉饰,但有个人说了“谅她不敢不给”和郑万春紧随其后说的“动手”,两句话已经把他们的来意定性了。 即使不能…… 明奕还真的是做了完全准备。 郑万春他们这一路跟着她的那种小心翼翼与鬼鬼祟祟,以及及其明确的目的性。全都被收录进来了。 其间还有几句杀机毕露的对话,也被收进来了。 不承认蓄意打劫,沐寒完全可以给他扣个更大的罪名。 明奕还是跟着他们回仙城了。 多半是怕她们编排记录牌的来历。 回城的路上,因着有明奕这个“外人”在,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进城的时候,因着几人手里都拘着受伤昏迷的人,他们的靠近引起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叶英芝坏心眼给城门卫看的剑派执法堂的身份证明,城卫确认过,再看郑万春他们,眼神都不对了。 等回了客栈,昨天刚私下里说要抓着眼前由头把郑万春关一段的王长老,对着眼前这意想不到的局面,心情十分之奇妙。 等再拿到一块早该收上来的记录牌,她的心情就更难以言说了。 查过记录牌里的内容,确定事情发展实如这几位弟子所说,王长老爽快扣下郑万春等人,明言要安排人去下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