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瓷瓶,胡大夫小心取出枚梧桐子大小的葫丸,用随身携带的银制器具切半,一半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一半放置鼻口处轻嗅,半晌后,有些狐疑的轻皱眉头问道:“主药是独蒜”? 独蒜这东西自传入中原,一直都是药食两用性的植物,平日里是百姓家中必不可少的一味佐料,也是中医药食膳方上的一个"主味",但由于其味辛辣刺激,其从根本上就被摒弃在制作温补药丸的配方中。 这葫丸虽有蜜蜡相辅,但一口嚼下,那浓烈而独特的辛味瞬间将其他药味都覆盖,这倒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味连辅药的称不上的使药,最大用处不过是调和、引经的使药材,怎么就能成为这葫丸的主药材,而其退热功效更是有目共睹。 “对,葫丸的主药就是独蒜。”瞧出师傅的狐疑,林瑾没故弄玄虚的直接点头肯定,师徒俩对视一眼,胡大夫略过询问林瑾是如何想出这种药方的话题。 而是沉默的思酌片刻后,才沉声警醒林瑾道:“自古录制进医书传世的药材少说有万数,其中某些佐方和偏方……更是奇异无比,可正因如此,每一种药材、每一篇药方从发现、配制到传世,都得经过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摸索与考验。 无论你在医术一道上再如何天赋过人,但你的年龄与阅历终究太过浅,日后行事前需谨慎三思。 医者得经受的了平淡,甘于享受平淡”。 再得到消息后,胡大夫后怕着阿瑾会步自己的后尘,满腹盘算着在面临最坏局面时,该如何周全的保护阿瑾,可真到衙门见到阿瑾,胡大夫反而更加忧愁了,比起招惹那些高高在上的勋贵,阿瑾那藏在骨子里的自傲、自大,才是更为惹祸又致命的引子。 才十三四岁的孩子,居然敢拿自制的药丸给病患服用,那股无知无畏的劲,实乃医者之大忌! 可……除了口头上的警醒,胡大夫也没有别的有效约束手段,从搭上纪里长他们后,他们师徒的前路早就不单单属于自己了。 对上师父那难看又担扰的脸,林瑾喉间瞬间梗住,清楚师父在为自己担扰、操心,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土法提取大蒜素的科学性,解释自己为何能肯定其安全性。. 毕竟比起大蒜素而言,青*素这个大杀器更加有效,能更加速度的帮助那赵辙修复身体,但考虑其暗藏的不确定性,他迟迟将那青*素放在空间积灰没取出过。 心里杂七杂八想了好一通,自觉行事挺稳妥的,但一对上师父那不掺半分水分的担心,终是闷闷点头道:“是,徒儿日后必定时刻谨记师父您的叮嘱”。 壁室, 纪长哲用胳膊轻捅了下白宁钰,轻声嗤笑着道:“怎么样,现在终于能放心了吧”? 对于这个疑心病越发重的姐夫,纪长哲再一次觉得彼此已不是一路人,也越发肯定自己不适合官场,这种时刻紧绷心态怀疑一切的生活,为了名、权、利将自己活成一个模糊的脸谱的人生,他怕是永远也接受不了。 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比起追求那些虚妄的,还不如趁没成黄土一捧时,肆意快活的过好每一日呢! 对于小舅子那话里的嘲讽,白宁钰是面不改色的接受了,虽然将胡大夫师徒安排在这间特制的厢房,偷偷躲在这房内的壁室听他们师徒私下聊天有所不妥,也不符合君子所为,但事分轻重缓急,特事便得特办才是。 因为过于了解小舅子心性,白宁钰也不多费唇舌解释,而是转头问起:“那苏溪苏离可曾向你禀报过林瑾开始创制药丸”? 之前无论是酒精还是蝗虫制肥法,都是以杂学手段为主,医理药理为辅草创而出的,哪怕验证后表明它们效果不错,但也没有此次林瑾自制的退热葫丸,给人带来的震惊更强烈。 月朝建国百年,有名有姓的神医、名医不下十数,其所建立传承至今的医术世家更是繁多,远的不提,就那胡绪之出身的胡家,以研究药理而立足的胡家,这些年可一直都躺在老祖宗身上吃老本,半分推新都没带有呢。 “首先,苏溪、苏离他们是护卫而不是药童,其次他们已经被赠与给林瑾了,有何立场将林瑾事事向外传禀?”考虑到自己曾拒绝过苏离献媚,纪长哲准备立马站在道德上方甩责任,免得最后自己背大锅罚训斥。 闻此言,白宁钰深深的瞄了纪长哲,准备等会自己找时间召见苏离、苏溪,不用追问……他也确定自己这小舅子绝对干过失智之事,否则也不会下意识的开始甩责任。 “咳,咳咳~,胡大夫和林医师都走了,咱们也别在这耽搁时间,回去看看那赵辙呗。”被瞅的有些心虚,纪长哲有些顶不住的打岔道,讲真,现在仔细琢磨番,若自己叮嘱过苏溪、苏离盯紧林瑾的一举一动,而不是暗示只要林瑾没勾搭别的势力,就给足其自由任其发挥,今晚姐夫也无需折腾的东跑西跑,还狗狗崇崇的拉自己来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