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得对,我连千军万马、数十万敌军都不怕,区区十三经、先秦文学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辩学吗?我太喜欢了!”经过杨纶这么一说,杨集顿时放心了,心中甚至隐隐约约的有了几分期待。
众人极度无语,你这是去辩学么?分明就是觉得这个辩不过就打的办法不错、符合你的心意,而且还是举着孔圣人的大旗、冠冕堂皇的打。
但不知何故,萧颖、柳如眉、裴淑英、张出尘等人心中也是和杨集一样,竟然有了几分期待之感。
毕竟这种打大儒的机会十分罕见,而且还能光明正大的打,光是如此一想,她们都觉得过瘾。
遗憾的是,她们去不了。
“比武较技,点到即可,别闹得太过分。”杨纶叮嘱了一声,他又看了杨集一眼:“时辰也不早了,换套儒士服就去。”
杨集问道:“现在就去?”
“对!”杨纶点了点头,起身道:“我也回府换身衣服。”
杨集又问:“宴会在哪里办?”
“温柔坊北曲绣云阁。你到了以后,报上自己的名字即可。”说了一个地名,杨纶又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了,你多带些钱财。”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帮我报名了。”杨集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你打算和良友好友在绣云阁通宵达旦的谈论经典,可是自己既没有钱,又怕嫂嫂误会,所以让我去帮你出钱、作证。”
“你说的话,你嫂嫂很相信。”杨纶再也没有面皮留下,说了这么一句,便熘之大吉。
杨纶这话确实不错,只因杨集虽然是挂着纨绔之王的绰号,可他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青楼,而那一次也是杨纶让他去的,理由和现在一模一样、钱也是杨集出的。然而杨集早早就回家了,可他仍旧在青楼里头鬼混。
滕王妃知道杨集这个纨绔只喜欢打架斗殴,却从来都没有去风月场所鬼混,所以当杨纶说“杨集请他去听曲、杨集的面子不能不给”之时,便信了他的鬼话。
“……”在座众女没有一人是傻的,她们一听杨集那么说,且杨纶又落荒而逃,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萧颖不是长在“以制夫为妇德,以能妒为女工”的时代,她的心态很宽,况且杨集又不是乱来的人,便故意打趣道:“阿郎,今天你应该要与滕王兄等人通宵达旦论诗赋,看来是不必留门了。”
“那可不行,等到宴会散了,我就回家。”趋利避害是的天性,人一旦对某些事有了畏惧之心,自然就会避而远之。而杨集对于女色方面的看法,和这个时代的男人全都不同。他是知道这年代的防御力、医疗条件都很差,一旦在青楼染上莫可名状的病,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所以他从来没有在外面乱搞。
而杨纶虽然很怕老婆,可他家里的小妾其实远比杨集多,关键还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思想在作怪,所以他偶尔会出去浪一浪,本质上并不是那种真正的游荡子弟。
只不过他的老婆年纪和独孤敏相当,一样是长在“以制夫为妇德,以能妒为女工”时代里的女子,所以她能把杨纶制得死死的,使其夫没有什么私房钱。
萧颖忽然想到一事,连忙又叮嘱道:“阿郎,洛阳人口本来就多,而宵禁又逐步解禁,使得各里坊鱼龙混杂、彻夜有人喧哗行走,最好多带一些侍卫。”
“嗯!”杨集点头应是,他唯一一次去平康坊青楼,还是以打架告终,回家路上又遭到贺若弼派出的刺客刺杀。现在的洛阳城逐步取消了宵禁,这也让本就热闹的温柔坊比当初的平康坊更乱、更复杂,所以他确实有必要多带一些侍卫。
杨集是个非常守时的人,对自己人向来非常讲信用、说一不二,既然答应杨纶,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他稍坐片刻,便让张出尘和慕容弦月去前殿着人安排车驾、侍卫,自己则是中殿更衣室沐浴更衣。
洗漱完毕,穿上衣袍、靴子、革带,又让跟来的柳絮梳好头发、束上寻常发寇。这往厅堂中一站,直让萧颖和柳如眉、裴淑英、鲜于芳、侯巧文顿时眼前一亮。
大隋受魏晋南北朝的社会风气影响,男女着装和佩饰大有“阴阳颠***气,女子时常穿着男人装,而男子则是“为妇人之饰”。尤其是以汉家正统自居、自矜的士族子弟更是把魏晋风流发扬光大,他们十分重视仪表形象和妆容,出门之前要像女人那样涂脂抹粉、浓妆艳抹、别着大花簪子,而衣服和装束也是十分华丽鲜艳。
和他们相比,很多名门世家女子都要自愧不如。
杨集作为大隋王朝的上层人士,却不会追这种所谓的风潮,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不过他虽然和“肤白为美、簪花敷粉”的士族子弟装束妆容不同,但是他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再加上充满了军人的阳刚气质、上位者的气势,所以他仅仅只是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却也始终给人丰神如玉、飘逸潇洒的感觉。而那些衣饰华丽的士族子弟一旦和他在一起,立刻被他比成了沐猴而冠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