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堡大梁水河段水流平稳,非常适合摆渡,因此李家堡码头也是大梁水上的重要码头之一,河面之上也架设了几座桥梁,但是隋军占领了李家堡城以后,为了防止高句丽军士兵从南岸的下堡城和白岩城辖区北上,便将桥梁拆毁了。
正值雨季时节,大梁水水量极大,从上游而奔腾而来的洪水使这个平缓河段的河面比枯水时节宽了一倍之多,足足宽有百丈之多。
下午时分,大梁水南岸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高句丽辅兵辎重兵先后上了船,纷纷划桨向对岸驶去,他们的任务并不是登上北岸,而是用三百多条船只在大梁水上搭建浮桥。这也是大隋王朝和高句丽等国军队渡过大江大河的惯用方式,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若是没有船只,一般会一段一段的打下桩子,使之当作桥墩,但是速度肯定不如船只快。
这些船只到了既定位置便落锚于河中,成了一个个稳稳当当的桥墩,再在上面架上横梁、铺上木板,便形成一座平台一般的浮桥。
南岸,三万名高句丽精兵列出整齐的队列,前方是身穿铠甲的如刀盾兵,紧接着是长矛兵、弓弩兵、骑兵,最后浩浩荡荡的物资队伍。
主将高大阳身穿铠甲、手按刀柄,默默的站在河边座瞭望塔上,脸上满是忧色的望着河中、对岸。
高大阳是高元的弟弟,他此时的心情着实比较糟糕,高句丽本是辽东之霸,便是隋朝先帝杨坚也对他们忍气吞声,可自从杨广登基为帝,一切都变了。
契丹人在大业元年洗劫隋朝柳城郡,惹来了隋军的报复,落下了灭族的下场,也是在杨集率军与契丹人交战之时,渊子游为了给高句丽打下一个战略纵深,让渊太祚率领十多万北方军向粟末靺鞨进军,企图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粟末靺鞨,然后再占领辽水支流弱洛水以北的地区。若是这个战略构想得以实现,那么高句丽与隋朝的国界便是“”字形的“弱洛水——辽水”。
这个战略构想并没有半点错处,然则渊子游在任命主将的问题上有了私心,竟然让比较废物的渊太祚为北伐主帅,结果不但没有灭掉粟末靺鞨,反而损失了十多万精兵,丢失了隋称漠州郡的辽东北部。
这一败、一丢,让隋军可以避开湍急的辽水,从陆上就能进攻高句丽。
时隔两年,渊子游再一次所托非人,再一次败给了杨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被杨集为首的隋军杀到了大梁水对岸,所谓的第一、第二道防线,完全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对比前后的国势,实在是令人唏嘘不胜。
高大阳也反复考虑过失败的原因,除开对手过于强悍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高句丽手上无将,高句丽所谓的一流名将如果去到隋朝为将,只怕连三等都算不上。也正因为高句丽国无良将,从而使武装到了牙齿的恶狼般的强兵都成了绵羊。反观隋朝军方,下有狮虎一般的强兵,上有多如野狗的名帅名将。
这么一比起来,光是在军方方面,就被别人比了下去,如果再把人数、国力算上,高句丽根本没法看,他们又怎么可能不败?
“父亲!大王听了大对卢的建议,让我们挥师北上,致使下堡城和白岩城两大战略要地兵力空虚。孩儿总觉得比较危险。”高大阳的长子高宝跑上瞭望塔,他看了父亲一眼,接着说道:“孩儿感觉是大对卢故意把南方军送上战场一样,其用心不纯。”
“闭嘴。”高大阳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冷冷的分析道:“我们此时兵多将广,而杨集的兵力却远不如我军。大对卢此时建议大王分散兵力,实际也是迫使隋军分散兵力,以便我们集中兵力将隋军逐个击破,如果我们联合高僧罗将军将韩洪的三万隋军歼灭,就能以雷霆万钧之势杀上北方,夺回失去的国土。当隋帝反应过来,杨集已经完了。”
说着,又警告道:“此战事关我大高句丽的生死存亡,无论是我和大王也好、还是大对卢和帛衣头大兄也罢,现在都达成了同心协力、一致对外的默契。以后休要再说这些动摇军心的废话。否则,军法论处。”
“孩儿知错了!”高宝见到父亲生气,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他停了一下,又低声道:“孩儿还听到一事,恐怕事关重大。”
高大阳皱眉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高宝心下一横,向父亲说道:“孩儿听武岩将军说大对卢秘密遣使派到洛阳北方去了,这个使臣好像就是渊太朗!”
“果真是武岩说的?”高大阳大吃一惊,高氏是五大部里的桂娄部,而武岩的家族也是桂娄部的重要成员之一,算得上是高氏的开国元勋后裔,至今依然对高氏忠心耿耿,由此而来的,便是与渊氏为首北方集团极为不合。
大业元年的时候,他和檀允就是乙支文德随行一员,一起出使东/突厥,正是因为他们回来报信,才知道乙支文德的行踪是渊子游透露给了杨集。如果儿子说所这个消息当真出自武岩之口,想必是掌控了一定的证据。
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