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不上草原、对草原的野心也不大,只要我们认输称臣,他们就不会主动进攻。但是其他部族则不一样了。”
他重重一挥手中马鞭,指着遥远的东方说道:“这些年来,南北室韦趁我们与隋朝作战、趁我们内乱,年年往西边扩张。远处的高句丽更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不敢与隋朝为敌,便全力支持奚、霫、契丹北上,与我们突厥争夺肥沃的草场。要是我们继续和隋朝为敌,东部草原定然沦为他人的国土。所以我们首要之敌,是东方各部,而不是隋朝。”
话说到这里,启民可汗心中生起了浓浓的悔恨之情,他要是没有盲目自大,东突厥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他当初就不该和杨集争奔大湖区,而是应该挥师东进,先将各自为政的南北室韦、奚族、霫族、契丹一一臣服,然后再休养生息几年,到时候再与隋朝作战亦不迟。
然而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晚了。
众将沉默了许久,一人壮着胆子问道:“大汗,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启民可汗盯着这名大将,一字一顿的说话:“我现在只希望尽快和隋朝讲和,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妨。只要与隋朝讲和了,我们便可调头东进,将东方各部一一打退、打服。我们在这里损失,就从他们身上一一的找回来。”
柿子拣软的捏,他也会。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错误决策,已经使东突厥内部充满了不满的声音,一些铁勒部落已经开始阳奉阴违了,所以他必须用一场场胜利,扶正他的权威和声望,同时也要让大家看到发财的希望。
“大汗英明!”众将闻言,尽皆眉开眼笑,只要有发财的机会就好。
“哈哈!”看到这一幕,启民可汗终于放下以来,他不怕战斗,怕就怕众叛亲离。
突厥汗国最强盛的时期,疆土西到西海(里海)、东至大海、南接大漠、北达北海,幅员之广,不亚于全盛的大隋王朝,然而在短短的三年时间之内,就被只拥有北朝之地的杨坚杀得支离破碎、上下离心。这其中,除了隋军能征善战之外,更多是因为突厥各个部落参差不齐、矛盾重重;以往的冲突矛盾虽然暂时被铁腕政策压制了。但随着对隋朝军事行动的失利,上下便离心离德了,这一局势,也给了隋朝分化离间创造了基础。
启民可汗是隋朝分化离间的最大受益者,他心中更明白内部不和的危害,大过于外敌,所以他夺得大位之后,一直致力于建章立制,努力将自己的江山从部落林立、势力横行的部落制,带向高度集权的国度。然而效果却因为他的一直战斗,毫无进展,如今就更难了,此战结束以后,也只好停下整顿内部的步伐了。
他年纪了,也不知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见到东突厥变成类似隋朝的集权国家。
一名大将问道:“大汗,这是靠近范夫人城的最后一个部落了,南北方向的部落也被隋军给端了,而我们又没有携带军粮,若是继续西进的话,恐怕有断粮的危险,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行军,还是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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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民可汗看了看前方,思索良久,最终做出了决定:“继续西行,去范夫人城找俟利弗设,如我估计不错,他已经把周边的牧民迁入城中了,那里有我们需要的军粮。”
“大汗!”这时,几名浑身是血的斥候策马奔来,这正是启民可汗打探范夫人城情况的多支斥候之一,他们在前方无不例外的遭到了隋军斥候的袭杀,不过他们活到这里,无疑是比较幸运的。
众人见到这几士兵人人带伤、血流不止,心头不由咯噔一跳,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立即涌了上来。
“范夫人城的情况如何?”启民可汗努力平息心中的惊慌,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心。
“大汗,隋军在三天前的晚上发动夜战,已经攻克了范夫人城。”斥候小心的看了启民可汗一眼,继续说道:“二王子和思摩王子五万多军队,也打没了。”
启民可汗坐在马背上,脸色铁青一片,浑身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身边众将也是满脸震惊,有些人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害怕之色。
范夫人城被破,数万大军损失殆尽,这也意味着,入城避难的牧民的物资,尽皆落入隋军之手,导致启民可汗以城中物资补给军队的想法,彻底落空。
“大汗!”一名大将愤怒的说道:“二王子简直是毁了我突厥大好前途,他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启民可汗挥手打断这名大将,向斥候问道:“范夫人城城墙高大坚固,城内又有数万守军、数十万牧民,轻骑而来的隋军怎么可能打得这么轻松?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迎着启民可汗冰冷的目光,斥候浑身一颤,说道:“据逃兵说,是二王子轻信宗罗睺的鬼话,让他镇守城门,却不料此人早已背叛了我们突厥,于是他在当天夜里趁机打开城门、放隋军入城。所以范夫人城就失守了。”
“扑”启民可汗脸色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