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到了对岸,史蜀胡悉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将士们挤在河中、战马喝水而不前的时候,扎布汗河水位忽然暴涨,正在河床内的两千名霎时便遭到了灭顶之灾,惨叫着冲入了下游。另有数千士兵被阻在西岸,很快就成追杀而来的隋军的俘虏。
阿史那俟利弗设等人看着涛涛西流的‘洪峰’,尽皆脸色大变、亡魂皆冒,若是再晚片刻,那么被冲走的人,便是他们了,而他们突厥人身在北方大草原,几乎没有几个人会水,这一冲下去,河里的人必死无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场大水将隋军也隔在了对岸,敌时间内是追不上来了。
只是他们的军队,也从之前的万余人,变得了现在的四千多人了。
阿史那俟利弗设透过浓浓晨雾,看到隋军杀到之时,对岸残军士兵毫无反抗、尽皆下跪请降,不由得长叹一声,向大家说道:“趁着隋军地过不来,我们走吧。”
“遵命!”众人知道‘洪峰’持不可久,隋军用不了多久便会渡河追击,此时此刻上至将领、下至普通士兵,尽已丧志。人人都恨不得自己肋生双翼,一下子就飞出多灾多难的大湖区,当命令一下,众人便簇拥着阿史那俟利弗设向南逃逸。
众人疾行二十余里,天色已经大亮,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虽然他们成功的把隋军甩得影子都见不着了,可是全军上下的体力都用到了极致。若非是逃命的信念在支撑着,大家早已倒下了。此时远离了危险,刚松一口气,各种疲惫便涌了上来。
虽然阿史那俟利弗设没有下达休息的命令,可是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放缓了速度,以免把战马活生生的累死。
“吁……”阿史那俟利弗设轻轻喝住战马,缓缓勒转马头朝后看,他也感到自己的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尤其是胯下大腿都磨破了皮,但心里却的确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劫后余生的喜悦,见到后方空空荡荡的,没有一名隋军士兵追来,忍不住仰天大笑道:“隋军虽然势大,终究没能杀死我阿史那俟利弗设。”
“哈哈哈哈!”众将也忍不住得意大笑。
史蜀胡悉却没有丝毫得意之情,脸上忧色不减,暂时的安全,实在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更何况,杨集的手段又岂止于此?
现在得意,实在太早!
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万万不能扫大家的兴致,否则悲观情绪将会再一次笼罩全军。
他没有理会这些狂笑的大将,而是游目四顾。
他们已经到了戈壁阿尔泰山南麓,地势变得平坦起来,四周都是连绵起伏、地势平缓的小山丘,山丘上碧草横生,一阵阵凛冽的大风刮过,便形成一道道起伏草浪。给人一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凶牛羊”的感觉。
便在此时,一道一道强烈光芒令史蜀胡悉双眼不受控制的眯上,当他重新定眼看去,却见连绵起伏的草浪之中出现了大量的玄甲隋军,若非大风把碧草吹低,他根本就不会发现隋军已经近在咫尺。
那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则是阳光照到隋军士兵铠甲、武器、箭头之上,重新反射回来的光。
这一发现,直令史蜀胡悉心惊肉跳,魂飞魄散,他尖着嗓子嚎叫道:“草丛中有大量伏兵!大家快逃啊。”
这个尖叫声十分刺耳,也众人笑声顿止、面露恐惧。
“咻咻咻……”随着一阵阵破空的声音响起,密集的箭矢如暴风骤雨一般,从两侧射向了突厥士兵群中。
突厥军顿时惨叫声响成一片,纷纷中箭落马。
“呜呜呜呜”号角声骤然响起、箭雨顿止,数千名大隋铁骑在薛举、李大亮的率领下,气势汹汹的从两侧山丘杀了出来。
薛举带着一支铁骑朝着前逃的阿史那俟利弗设杀去,他战马神骏、一马当先,将落后的突厥士兵一一刺死之后,朝着断后的执失豪杀去,手中马槊分心便刺,快若疾风雷电
“当!”执失豪挥刀一架,手中的战刀脱手飞出。薛举马槊的轨迹却只是稍微偏离了一点点,继续当胸刺来,强烈的疾风和杀气令执失豪呼吸一滞。
“酋长快走!”旁边的执失伏龙身子一侧,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锋利的槊刃,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受此一挡,马槊去势终是受阻,使执失豪逃过了一劫。
他纵马逃出步,回头一看,只见薛举一刀斩下了执失伏龙的头颅。
执失豪眼睛都红了,但是他也知道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当下一夹马腹,向前方的阿史那俟利弗设等人追了过去。
“薛将军、李将军!”就在此时,远处奔来一队骑兵,为首一人高举令箭,纵声大喊道:“大王有令,大军停止追敌。”
薛举看着前逃的的数百骑,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下令道:“下令全歼战场之敌。”
“呜呜呜呜!”号角再次响起,隋军士兵收缩兵力,朝着包围圈中的突厥军大开杀戒。
突厥军本就士气低迷、毫无斗志,此时又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