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谢谢你前来罗兰-加洛斯看我打球。” 如此简单又如此质朴的一句话,却蕴含着太多太多能量,轻而易举就摧毁了辛纳的最后一点点防线。 眼泪,就这样冲破眼眶的束缚,但随即,辛纳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连忙展露笑容,那又哭又笑的模样好不狼狈,这让年轻小小的辛纳有些窘迫,将脑袋埋在花束里,恨不得当场挖洞从现场消失。 但想想,却又舍不得离开。 然后,此时辛纳才反应过来,又重新抬起头,双手将花束奉上,用微微泛红的眼睛静静地注视高文。 高文看了看花束,又看了看辛纳,爽朗地笑了起来,伸手将花束接过来,紧接着,不等辛纳反应过来,再次将花束递了过去,嘴角的笑容完全绽放。 “今天,应该是属于你的日子。” 辛纳懵懵懂懂地将花束接过来,大脑停滞、舌头打结,整个人就好像包围在一团粉红色的云朵里一般,迷迷糊糊地跟随着粉红泡泡起起落落,就好像傻瓜一般,但重点就在于,就算是傻瓜又如何呢? 高文注视着这一切,笑容越发轻盈,摸了摸辛纳的小脑袋。 “去年在法拉盛,我还不知道你也是一位网球球员,现在终于知道了,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来打一场?” 辛纳:呆若木鸡—— 什么? 高文居然记得自己去年在法拉盛的碰面?高文居然知道自己是网球球员?高文居然准备和自己打球? 信息量太大,问号宛若火山爆发一般井喷,以至于辛纳整个大脑彻底瘫痪。 “你……你……” 结结巴巴的最后,辛纳吞咽了一口唾沫,却依旧觉得口干舌燥,声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你记得去年法拉盛?” 最后也只是支离破碎地说出了半句话,不够完整。 高文点点头,“当然。我没有告诉你吗?你是纽约第一个赛后向我索要签名的球迷,我永远不会忘记。” 辛纳觉得自己有些缺氧,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就转头看向后面,“妈妈!” 西格林德也是满脸震惊——.. 她是成年人了,早就已经不相信童话,在这些顶级巨星的日常里充斥着千千万万的球迷,还有追捧和鲜花,他们无法记得每一位相遇的球迷,尽管非常遗憾,但这就是现实—— 对球迷来说,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巨星;但对他们来说,球迷则是数不胜数的繁星。 所以,高文不记得辛纳,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 但是! “高文先生……”西格林德双手捂住胸口,完全不敢相信。 高文展露出一个笑容,“嘿,又见面了。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的午餐。” 西格林德受宠若惊,“噢,不,没有,我是说,我的荣幸。不,不不不,你没有打扰我们,我的上帝,我到底在做什么,高文先生,这是马克,扬尼克的哥哥,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好像丧失理智了。” 语无伦次,颠来倒去,而且……意大利语混杂德语乱入英语,短短一番话语就在不同语言之间跳跃。 高文满脸无辜地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态,“好吧,我承认,我就是那个坏人,我想我应该退场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看到高文那又慌张又无辜的表情,一阵哄堂大笑。 西格林德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当然不。我是说,高文先生,非常高兴,非常非常高兴能够见到你。” 高文张了张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将话语吞咽下去,一个改口,“好吧,我想我可以再停留一下。” 那急急忙忙寻找借口留下来唯恐自己开口稍微迟一些就被赶走却又努力故作镇定的表情,让周围的笑声再次引爆。 监视器前,麦肯罗拍手大笑,“皮特和安德烈在这小子面前应该一点办法都没有吧?哈哈,哈哈哈哈。” 无辜的桑普拉斯和阿加西躺枪。 高文的视线又重新看向辛纳,“扬尼克,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打一场比赛?” 辛纳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是连连点头,那用力的动作,看起来脑袋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样。 “扬尼克,轻点,轻点轻点,我有点担心。”高文用轻盈的语气打趣了一句,“也许,我们可以保留一些体力在比赛里,我想,我可能需要全力以赴,毕竟,我已经不再年轻了。至少在你面前不敢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