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珞此问,杜翎远一顿,沉默了两息后才开了口。
“杜某的确是还有话要对安小姐说……并非是土浑力之事。”他有些生硬地说道。
这番回答倒是让安珞有些意外了,她微微偏头打量了杜翎远一眼。
她又问:“那是……之前追查北辰细作之事有了什么进展?”
那日她在天香楼给杜翎远指明了调查的方向后、便没有再去管此事,之后那几日也没和闵景迟或是尤文骥再见面,还真不知道此事后来如何了。
不过就算真有什么进展……尤文骥来透露给她还说得过去,这杜翎远不是一向看不上她参与此事吗?又怎么会主动要告诉她?.
然而杜翎远闻言却又是一阵沉默,连带着脸都涨红了几分,那神情看上去倒好像是……羞愤?
“……没有!”他又硬声回道。
前几日从安珞那得了线索后,靖安司便按照安珞所说,从点绛唇入手,迫使那点绛唇的老板配合他们、寻找北辰细作的下落。
然而,即便他们得到了点绛唇的账目和记录,多番探查后也的确发现了几名可疑之人、买了多种的脂粉,可再追查下去,却又发现都只是巧合,那些人中也没有北辰的细作。
也正是因为靖安司没能在北辰使团进京前、及时揪出那细作,圣上将他叫去好训了几句。
可没找出来就是没找出来,他的确是办事不利,这顿训斥挨的也不算冤枉,眼下他们靖安司也只能更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着所截获的那封密信中、切羊之刃的出现了。
杜翎远的再次否认、虽在安珞的意料之中,却也让她更是不解,除了土浑力和那细作之事,她实在是不知道她和杜翎远之间还能有什么可聊的,更不知杜翎远还会有什么事有求于她。
是的,有求于她。
安珞仔细回忆了一下杜翎远今日的神情言语、行事做派,越想越觉得他这分明是一副有求于她、又放不下身段的模样。
然而就算是有求于她,他能求的、也就只有和追查细作有关之事吧?可杜翎远又说了不是。
那又还能是什么事呢?
她看向杜翎远道:“杜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大可直说无妨……正好我也有一事、想请杜大人帮上一帮。”
她想知道更多有关土浑力死亡之事,这最好的渠道自然就是这靖安司了。
毕竟若是不出意外,这一个月中有关北辰使团的一应事务、将全都会由靖安司去安排,若她能得杜翎远行个方便,那她想查看土浑力尸身之事、应是能省去许多麻烦。
杜翎远亦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安珞会有事需要他帮忙,毕竟以安珞背靠安远侯府和徐太师府这两座大山的家世,又能有什么事会求到他、或者是求到靖安司的头上?他们靖安司能管得到的、也就只有些与别国有关之事——
……别国?
北辰使团!?
“安小姐想做什么?”杜翎远直接问道。
想起安珞来此的原因,他隐隐有了些猜想。
“是和……那土浑力的死有关?”
见杜翎远猜对了方向,安珞也没隐瞒的意思,直接承认道。
“是。”她微微颔首,“我想查看一下土浑力的尸身。”
杜翎远怔了一下,随即微微凝眸。
昨日宫宴他也在场,自是完整目睹了最后土浑力与五殿下、与安珞的那两局武斗。
而且他在宫宴上的位置也还算靠前,其角度更是恰好让他清楚地看到了、土浑力咬下腕饰上一颗珠子并吞下的全部经过。
“若只是担忧土浑力之事会牵扯到自身,安小姐便大可放心,圣上不会允许此事发生。”他顿了顿,“或者是……安小姐在叱罗那的腕饰上发现什么了吗?”
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提升力量和速度之物,他姑且先认为这应是某种药物。
他听闻这安大小姐除了武艺、医术亦是出众,昨晚安珞索要叱罗那腕饰时,他便猜测、安珞是怀疑叱罗那的腕饰上也有同样的药丸,这才舍弃诸多宝物不要、反是挑中了此物。
安珞听出了杜翎远话中之意,便猜到了对方是误会了什么,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倒也的确是有一些发现。”她应道。
只不过发现的是一枚玄月芝凝成的丸药、以及些有关清和道的线索。
“我知道圣上不会让我去担土浑力身亡的罪名,只是若我的推测无误、昨日土浑力吞下的那东西的确会损毁他的身体,但即便严重要足以致命、也不该这么快便死……我怀疑他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听到这里,杜翎远便知晓安珞要他帮的是什么忙了。
如今北辰使团皆在驿馆,土浑力的尸身也在其内。
虽然在叱罗那的要求下,天佑原本安排在驿馆内的守卫、已经尽数被北辰使团自己带来的护卫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