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罗那说着,旁边四名北辰力士又搬了一只大箱上殿。
土浑力见到搬来的大箱,也未管闵文益叫没叫起身,直接自己站起身来,一把掀开了那只大箱,从中拎出了两只巨大的铁制圆锤,每只锤头的直径足有二尺有余。
随着两只铁锤猛然被拿出,抬箱的四人手上一轻、险些摔倒,殿上众人也又是一阵惊呼。
就连安平岳此时、也瞬间变了脸色,直接从席间起身,迅速挡在了御前。
……这铁锤单一把看起来、就足有个四五百斤的重量,那土浑力身形又异于常人,一同拿起两把铁锤也毫不见费力,显然力气极大。
即便是知道北辰还不至于蠢到当庭行刺,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这土浑力真是突然暴起、投掷铁锤袭击圣上,这般距离、这样的力量……安平岳还是只有亲自守在御前才能放心,以策万全。
安珞看着殿中的土浑力亦是眉头紧蹙,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瘦弱汉子未曾出现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一人成了新的比试之人!?
武之一道,素有一力破十会之说,力量的大小、对一个人武艺有多大作用,简直不言而明。
只看这土浑力拿起双锤这般轻松的样子,即便他丝毫不知什么招数技巧、单凭这副身躯以及一把子蛮力,毫不夸张地说,他几乎已经能在与世间绝大多数武人的比试中、立于不败之地。
……原来这就是叱罗那定下那三刻之内、不败一场规矩的依仗!
能想明白这番道理的、远不止是安珞一人,殿中原本跃跃欲试、想上场比试的众多儿郎们,此时也俱是面色难看,望着土浑力的身形和手中的铁锤满目戒惧,再没了之前的踊跃自荐之意。
这番情况显然也在叱罗那的预料之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刚刚还热闹非凡的男子席位,面露嘲笑。
他讥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众位还争相要上场呢?怎的现在我北辰的人选确定后,众位反而不发一语了?天佑陛下,不知您可选好天佑比试的人选了吗?还是快些决定、早些开始比试吧。”
闵文益自土浑力进殿后、面色便也有些难看,此时被叱罗那这般挑衅、眸光更沉。
但他也心知,就算别的全都不论,只看安平岳都直接跑到了御前、护卫于他,也能看出这土浑力,究竟有多危险!
他心知,他们天佑儿郎中也绝不缺勇武之人,况且这只是比试,本就没有性命之忧。
那许多原本争相自荐、此时却全都沉默下来的儿郎们,也是心知自己对面这土浑力、几乎没有获胜之机,就算他们真上去比试,也只是徒增败绩。
是以,闵文益也并不责怪他们,只再看向众人,重又问了一次。
他说道:“……可还有哪家儿郎、要自请上场一战吗?”
闵文益此言一出,殿上顿时陷入了一阵沉寂。
众人虽然对叱罗那的挑衅之举也俱是心中忿忿,可面对这样一个力气惊人的“庞然大物“,又有谁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就算少数几个、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的,又因着这比试的规则、而有自己的考虑。
这比武也讲究个知己知彼,若能知道对手的招式、习惯,再上场时自然也会比毫无了解时、更多几分胜算,但这了解,又只能靠着前人的败绩来铺路。
也正因如此,在场众人中,要么便是觉得自己毫无胜算、自然不会有自荐之举,要么便是觉得自己或许还尚有几分胜算,不愿浪费自己的机会、去做这铺路之躯。
而相较众人来说,安珞要考虑的显然还要更多。
这一场毕竟不像之前的争色、众人俱是知晓她在箭术上确有过人之处。
即便她也曾以一敌十、救下过太子,但众人也就只会承认、她或许的确是在武艺上也有造诣,但如今可是个以巨力取胜的对手,别人只会觉得她身为女子,不可能有胜算,她很难直接得到上场的资格。
其次……说是自私也好、自利也罢,她也和众人考虑的一样,没办法去做这“铺路”之人。
倒并非怕会输了脸面、或是贪恋获胜的奖赏,只是知晓叱罗那此行目的的安珞、很是清楚一点——.
——这第三场比试、天佑决不能输!
而如今殿上在场的所有人中,安珞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她就是唯一的、胜算最大之人!无人可比、无人可替!
即便是在她看来,应是年轻一辈中、武艺仅次于她的闵景迟,也绝无可能比她更有胜算、哪怕是由她去为闵景迟试探铺路!
是以此刻,她也只能等,还不到她该出手的时刻。
不过……其实私心里,她倒是希望闵景迟能赢下这一场。
上一世,闵景耀就是靠着赢下这一场比试,从而得到了承影,也使得承影后来到了她这“齐王”手里。
承影是把好剑,但她自己最擅长的并非用剑,而是用枪。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