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尤文骥开口上前,殿中众人的目光便也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见开口的是尤文骥,闵文益还微怔了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另一边的闵景迟一眼。
这尤文骥是他钦点的状元和京兆府尹,本来也是他极看重之人,是他为景迟特意挑选出的、日后辅佐他之人。
只是这状元郎,却好似也是个没完全拎得清的,虽然朝堂之上他是站在了景行一党没错,可他实际上最亲近的、却是老五那孽障。
还有不久前太清观那事,也是这小子在里面跟着惹是生非……
可即便闵文益最近心中、对尤文骥颇有些微词,但他心底里还是清楚,这尤文骥也是有智有谋、真才实干之人。
尤文骥既然此时能站出来说他知道答案,定然是胸有成竹,确是找到了分辨的法门。
闵文益想到这里,便又望了望殿中那一张张织毯,开口说道。
“京兆尹,你可要清楚,在这几张织毯中寻出那双织毯,乃是北辰三皇子向我天佑所求之事,可不能敷衍了事、随便指认,你当真知晓哪一张才是那双织毯?”
虽然他已经相信、尤文骥是真得从所有毯子中,找出了那双织毯的所在,但尤文骥又不是那些专擅织布的女官,一介文官突然说自己能辨别出双织毯,难免给叱罗那质疑的借口。
因此,这话看似是在问尤文骥、实则却是说给叱罗那、堵他的嘴的。
尤文骥听完圣上此言,恭敬答道:“回禀圣上,微臣确实分辨出了双织毯所在,绝不敢大话欺瞒!”
闵文益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帮三皇子认上一认吧!”
“是!”
得了圣上应准,尤文骥便转身向叱罗那走去,作势去看他手中的双织毯。
叱罗那在一旁听了君臣二人对话正兀自冷笑,此时见尤文骥来到自己面前,也仍旧只面带嘲讽地俯视着尤文骥,没有出言。
尤文骥也同样不管叱罗那怎样,向着他面前的织毯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便又转身去看另外七张织毯。
而众人虽然自己看不出那几张织毯有什么区别,可目光却都不自觉地追随着此时正查看织毯的那人,跟尤文骥一起、一张张看过所有织毯。
自尤文骥出言的那一刻开始,安珞便已经知晓接下来之事,因此丝毫不若其他人一般紧张着尤文骥那边,反倒是有闲心观察着叱罗那的神态。
上一世她虽然也是在这一场宫宴上曾见过叱罗那,但彼时她还不是那个驰骋疆场多年的女将军,也只当叱罗那是来自敌国的三皇子,并没有更多的想法,当时的注意力……好像倒是全放在了闵景耀那厮身上。
但后来她走上战场、又亲自对上北辰的军队,再遇上叱罗那之时、便也都是在沙场交战之间。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一个人的行军的风格,总会与此人的性情相关。
上一世她是在一次次的交战中,以叱罗那的行军方式来反推此人的性格,再以此判断他之后的战事中会如何行事。
但此人性情与她自己大相径庭,她用了很久,才在心中构建出一个叱罗那的影子,才能够大致判断出他的想法、可能做出的选择、会用怎样的谋略。
也曾很多次懊悔,这一场宫宴上、她未曾更仔细地观察叱罗那其人。
而现在,她重新拥有了那个了解自己敌人的机会。
她不会再浪费!
很快,尤文骥就查看过了全部的八张织毯。.
他心中对于要选哪张织毯,其实早就已有了答案,如今再看这一遍、也只是为了确认之前的发现,因此查看的速度自然很快。
然而他这样的速度在他人看来,却不禁开始怀疑、他是否真得有方法分辨,还是仅仅只是做个样子,所谓的知道答案、也只是靠蒙和猜。
叱罗那亦是如此认为。
他本就不信尤文骥真能分辨出真正的双织毯是哪张,如今见尤文骥如此“敷衍”地看过去,就更是笃定这天佑的瘦弱小子不过是装腔作势,根本不知这其中真正的关窍所在。
如今他就只等着尤文骥随便指出其中一张织毯后,将他一早便准备好的奴隶推出来,证明这天佑小子都是胡言、狠狠下了天佑一国的颜面!
只等这小子随便指出一张织毯……
安珞注意到,叱罗那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其中一名展示织毯之人。
她也向着那人打量了两眼,发现那是一个奴隶,若她猜的不错,那应该就是叱罗那准备的后手了。
不过可惜了,这后手注定是不会有机会出场——
“三皇子,我辨认好了。”尤文骥站在了右数第二张挂毯旁,“这一张便是以双织法织就的暮秋狩猎毯。”
“哦?这位……京兆尹是吧?你可是能确定吗?”叱罗那咧了咧嘴,一双眼盯着尤文骥,就像是盯上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