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珞依旧起了个大早。
太子今日会重审那死士,想来今日之内,裴侍郎身上的案情便会有所变化。
果然,还不到午时,安瑾便带着最新的消息回了府。
而这消息,虽然是符合了安珞计划的结果,可同时,却也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你是说,从王力勇身上,搜出了春日宴上毒害太子的同种毒药!?”安珞惊诧地睁大了眼,向安瑾确认着。
“可不是嘛!听说是之前指认裴大……伯父的犯人,今早在太子重审时突然反口,声称之前做了伪供,他背后的真正主使是王力勇。”
安瑾狠狠点头,兴奋地倾身又凑近了几分,继续向妹妹说起详情。
“那犯人一指认王力勇,太子殿下便立刻带着禁军去到裴府门口,直接就将那王力勇给绑了!当时我可正在当场,珞儿你是没看到,那王力勇当时还想反抗,可禁军中的人哪有吃素的?禁军统领一声令下,十几个禁军一下子就围上去了,那王力勇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撑到,就被禁军们给压在了地上!”
安瑾说的这些,安珞并不惊讶。
虽然按道理来说,这王力勇可是三品怀化大将军,同为武官,禁军统领本是该给他留几分情面。
但眼下的情况,这情面可是万万留不得的。
毕竟禁军中可是刚出了被刺客混入之事,如今这王力勇又成了刺杀一案的疑犯。
若到了此时,还顾念着什么情面不情面的,不赶紧划清界线、撇清关系,那这禁军统领怕也真是要做“掉头”了。
安珞只见她哥一说起这事,就一副红光满面、滔滔不绝的样子,并且安瑾已经开始向她讲述起,王力勇是怎么啪一下、受了个右鞭腿,又啪地一下、挨了个左正蹬的详细过程。
若闲暇时,安珞倒也愿意听听这王力勇是怎么挨的打,权当是解闷。
可现在,她更关心的,还是王力勇身上搜出的毒药。
她无奈地抬起手,阻止了安瑾继续讲述“王力勇受难记”,直接问道:“大哥,这些我们就先不说了,我且问你,那毒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被妹妹止住了话头,安瑾还有些意犹未尽,可他还是知道孰轻孰重,便也转而说起了毒药的事。
“哎,这种捉拿犯人的事,抓到后最先要做的、就是搜身,要确保疑犯没留任何武器在身上。”
刚才说王力勇怎么挨打时还没有感觉,此时安瑾却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说得话多了、只觉口干舌燥,他伸手自己倒了杯茶。
“要说那王力勇也是该着倒霉了,禁军在他身上一搜,武器什么的倒是没搜出来,就搜出来了一个瓷瓶,里面装着药粉,太子殿下当场就找了个太医来验那药,结果就发现,那药正是春日宴上,原本要毒害太子殿下的那一种!”
安瑾说到这里,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
而安珞听到此处,也渐渐想明了其中关节。
“那瓶药……应该是王力勇原本准备用来陷害裴侍郎的。”安珞了然。
“我也这么觉得。”安瑾点点头,看向妹妹咧开了嘴,“幸好珞儿你机警,阻止了他原本想抄家的打算,结果那瓶没‘送’出去的毒,就留在了他自己身上,而今又这么被搜了出来,可不就是害人害己,成了他自己的罪证了?”
安珞也没料到,王力勇竟是仍带着这“罪证”,还能让他们有这么个意外之喜,也禁不住失笑出声。
“那这下可是好了,前有了那犯人的指认,是为人证,后又有这搜出的毒药,是为物证,人证物证俱在,这王力勇再想脱罪……当真是难于登天了。”她说道。
她本来选中王力勇做这新嫌犯,只是想膈应闵景耀一下,没指望真能凭此废掉王力勇、更别说是牵扯出闵景耀。
可如今看来,王力勇这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作孽、不可活。
况且这满朝文武,尽知王力勇与齐王闵景耀关系甚密……此事之后究竟能发展到何处,还真是不好说了。
得了这消息,安珞简直是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有了王力勇的锒铛入狱,裴家危机自解,裴侍郎也被放回了家。
午膳过后,裴家便派了人来上门送信。
一则,是感谢侯府这几日的帮助,只说裴侍郎刚刚归家,今日事多,叶夫人暂时脱不开身,明日定来登门拜谢。
二来,也是向侯府透了个信,说这裴家的意思是——等到叶夫人上门,两家便可以商定婚期了。
这第二个意思,裴家的下人说的隐晦,安瑾本来还没听懂。
还是安珞看不过去,等到下人走后,就向自家的傻大哥解释了一番。
结果安瑾听明白后,直接欢喜得就只剩下傻乐,倒是让安珞更加看不过去了,嫌弃将他赶回了琨瑜堂。
一桩事了,不管此事之后再如何发展,安珞都暂时不准备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