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太夫人这么说,便是见讲不过道理,要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撒泼耍赖了。
只可惜她只是安平岳的继母,非亲非嫡,即便宗法和朝廷也不会对继子如何苛求。
安平岳平日里敬她几分都得算是给她的体面,若真是不愿给她面子了……她也只能受着。
邹太夫人这话一出,安平岳顿时直眉瞪眼,就要出言反驳。
但安珞却是先一步伸手按住了他,自己开口道:“祖母这话,是认定二妹妹是被我打伤的?”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对面:“二叔、二婶、还有二妹妹,想来……也都是这个说法了?”
邹太夫人冷哼一声:“你用不着给我做这幅委屈样,你比谁都更清楚,翡儿的手是不是你伤的!”
孙氏又抹了抹眼泪:“可怜我的翡儿啊……她对你这个姐姐,向来是一片真心,不求回报,珞儿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还有安平桧那下巴快翘上天的蠢脸,安翡那没完没了的抽泣,其意也都不言而明了。
不同于二房那边,吴小娘和三小姐安珀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充当着背景板。
大房这边,陈氏和安珠母女俩却在偷偷打量着安珞。
尤其是见安珞竟然还阻止了安平岳开口,两人眼里更是盛满了幸灾乐祸。
察觉到这两道炙热的目光,安珞转头看去,母女俩急忙收敛了目光,换上一副情真意切的担忧模样。
这屋子里妖魔鬼怪太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安珞淡淡收回了目光,转望向安翡,讥诮道。
“二妹妹和几位长辈,口口声声说是我打伤了二妹妹的手,但是又给不出我动手的理由,讲不出当时的经过,更拿不出此事的证据……我倒是也想问一句,二妹妹到底作何要这般装伤,特意来诬陷姐姐我呢?”
“你、你胡说!”
安翡被安珞这倒打一耙给气得够呛,却又要保持自己柔弱的形象,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狰狞。
“分明就是你在漱玉斋时抓我的那下,将我的手腕弄伤!”安翡叫道。
安珞当然是胡说的,安翡的手腕确实是她搞的鬼没错。
手腕乃是人之命门,上午抓住安翡的手腕时,安珞便悄悄在她手腕上的大穴处动了手脚。
安翡现在只是手腕处轻微的胀痛酸软、使不出力气,因此她自以为没什么大事,还有心思在这算计。
可这种情况将逐渐加重,会逐渐发展到半边身子失去控制,奇痒无比,酸麻难耐。
这症状将在五日后达到巅峰,之后才会慢慢好转,整个过程会持续大半个月左右。
希望五天后,安翡还能有精力到她面前来蹦跶。
——那场面一定很好笑。
想到这,安珞不禁勾起嘴角:“可我观二妹妹身康体健,脸上无病痛之色,柔夷无半点痕迹,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伤,”
安翡忙辩驳道:“我怎会无伤!?全府上下都知道,今日下午祖母为我请了三回大夫了!”
安珞做疑惑状:“下午?妹妹不是说,是在我漱玉阁受的伤?难道不该是一离开我漱玉阁就请大夫吗?怎么硬生生拖到下午才去呢?”
“我、我最开始是以为这只是小伤,所以并没在意,是越来越痛后才报了祖母,去请大夫的!”
“哦?那妹妹请了三回大夫,都瞧出了些什么?!”
安翡一噎,再次答不上话来。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丑八怪的口齿竟凌厉到这般!?
这次是孙氏来给自己的女儿救场:“大夫自然说,翡儿这手腕是被外力造成的内伤!说是…说是被人故意伤了筋脉!才会如现在这样胀痛无力,但外表看不出来!”
安珞闻言挑眉。
不是她吹,她动的手脚,这天底下能看出来的,也不到三人。
就是宫里的太医怕是都看不出端倪,更别说他们安远侯府的府医,或是邹太夫人找来的普通大夫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大夫叫上来问问吧。”安珞道。
孙氏推脱:“这大夫看过之后,自然是早早便回去了,人家还有别的病患要医,何必再将人叫来叨扰一遍?”
安珞似笑非笑:“二婶既然说二妹妹是被我所伤,总得让我问个明白。若找外面的大夫来是叨扰,那找我们自己的府医,总是无妨的。绿枝,你这就去传我们侯府的两名府医来!”
“是,小姐!”绿枝答应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邹太夫人急忙出声喝止。
她自是知道两名府医什么都没看出来,真把他们叫来也是露馅。
但翡儿说自己手腕受伤是事实,第三名大夫走后他们也讨论过,都觉得或许是翡儿伤得太轻,那些大夫医术不精,这才看不出来。
只要找个医术精湛的来,看安珞这死丫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