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时就出手。 “莉绪。”黄濑极其难得的,一本正经地叫我的名字。 “嗯?”我抬起头。 “表现得更喜欢的那一方,会很辛苦。”黄濑认真地说。 可我想的是——会吗? 在外人眼里爸爸似乎也是更爱妈妈的那一方,可他很乐在其中。 “谢谢你的忠告,我记住了。”我真情实感地向他道谢。 “要是哪天受欺负了,要说哦,绝对要说哦!”他皱起眉,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细的咔哒声,“会帮你把那家伙揍到走不动路的!” 我:“……” 我差点忘了,从小到大,黄濑都是很认真地在以我哥哥的身份自居。 小学时期每一个试图用扯我头发来引起我注意的皮猴,几乎都和黄濑打过架。 然后毫无例外的,都是黄濑赢下。 再然后黄濑和那个打架的男孩就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问话。 问清楚原因后老师又会叫我进办公室问话,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再再然后,如果旁边恰好有知道我们的老师看到这一幕,大多都会走过来表扬黄濑,说“真是个好哥哥,以后也要继续保护好妹妹哦”。 而黄濑对此答应也全是用力的点头,再加上一个中气十足的“嗯!!!” 但是说真的,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我都在想,这么笨蛋的哥哥如果真实存在的话,就算是白送我也不要。 想跟我当双胞胎,黄濑凉太只能当弟弟。 他这么傻,当然得听我这个做姐姐的话才行。 然而他人出自善意的关心与建议总是的好的,哪怕最后不一定会采纳。 “知道啦。”我笑起来,“操心这么多事,小心长皱纹啊凉太。” 我这么说完,他赶忙用手指去抹自己的眼角。 没有谈过恋爱的母胎单身直男无法理解我的心情。 但是没关系,不知者无罪。我大度地选择原谅黄濑之前莽撞的发言,接着回归正题。 “你习题写出来了吗?凉太。” 刚打算转生成为世界第一恋爱导师的黄濑立刻被迫放弃幻想,直面现实。 他灰不溜丢地低下头,继续和习题作斗争——虽然后果基本都是看似绵软无力的练习题反手把他捶得鼻青脸肿。 帮人补习是很麻烦没错,可正所谓人的快乐向来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我现在每天放学后的乐趣之一就是盯着黄濑苦哈哈地做题,体会包工头的快乐。 之后等补习结束,我就会去体育馆找征十郎,和这个我在世界上最喜欢的男孩子一起回家。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是,即使在放学后我找到了比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写作业更有意思的活动,我也没办法和征十郎分享补习时遇到的好笑的事。 因为这些事基本都是黄濑在做题时闹出来的。 我可以当面私下数落黄濑凉太是笨蛋,质问他上课的时候到底在做什么。 可我不能把我的朋友当做一个笑话,还把这个笑话讲给征十郎听。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交往对象面前,我也没有闲工夫去想其他人的事情。 光征十郎一个就能占掉我的处理空间的三分之二——甚至有时候,这个占比会达到让我宕机直接放弃思考的二分之三。 期中到期末之间还有一次学力测试,也是全年级统一考试。 题目的难度相较于期中略高,监考老师刚把试卷收上去就听到了一片鬼哭狼嚎。 黄濑也是鬼哭狼嚎的一员。 然而我近期都没心情也没空搭理他。 他当然问过我发生了什么。 我直言说征十郎的生日还有一个月,自己在为他挑选礼物。 黄濑听后表情变得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他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低头写题。 我觉得黄濑如果和我爸爸见面一定会惺惺相惜。 毕竟他们两个都只见过征十郎一面,却如出一辙地不待见我男朋友。 全天下的老父亲和蠢弟弟都是这样的吗? 其实我本来还想找他们当我的参谋。 但是看眼下这样还是算了,好在我的需求还挺明确。 我想给征十郎送一份每天都能用得到或者只是看得到的礼物。同时它最好是能够被随身携带,又不那么张扬的。 手表似乎符合我的全部条件,但问题在于我观察过,征十郎不用手表。而且他要训练,训练时肯定是要脱下来的。 所以手表被PASS了。 那么护腕护膝怎么样?打篮球的人几乎人手一套,可我觉得但凡稍微了解一点征十郎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篮球,这个礼物一定会和别人的撞车。 我不想撞车。 我想当对于征十郎而言独一无二的那个。 最好每年每月每天每时每刻都能当独一无二的那个。 有明确的诉求却始终没能选好礼物让我很是苦恼。 征十郎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听到。 我如梦初醒地睁大眼睛望过去,看到他脸上担忧的神色。 “莉绪最近经常走神啊……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吗?” 我:“……” 虽然给征十郎挑选礼物确实很麻烦,但是俗话说千金难买我乐意。 我摇摇头:“没有。” “那是为什么?” 征十郎抬起手,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将手伸到我的脸侧。 他手指似乎在轻轻颤抖。 随后征十郎慢慢地将手心贴到我的脸颊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而我从刚才的呆愣中回过神后,第一反应不是害羞,反而是将脸颊与他的掌心更加贴近——征十郎的手心比我的脸颊要暖和多了,而且我也根本没想过要躲开。 不算帮我擦掉被桔子水酸出眼泪的那次,这还是征十郎第一次触碰我的脸颊。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很担心莉绪。” 无论是征十郎的动作还是口吻都带着安抚的意味,像是睡前的童话,很轻易能让人放下心防萌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