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修,不知多少战后受了重伤的大能豪掷千金,目的就仅仅只是让他做一顿灵食,用以调养身体。 大部分他都推了,但总有些是推不掉也不敢推的,便只能苦哈哈地五州各地到处跑,外界挤破脑袋也吃不到一口的灵食,放在奚陵这里和街边的小吃也差不了多少,梅文朔来一次就做上一大堆。 奚陵很感谢他,但……他吃不了。 一开始是伤重无法进食,后来则是只要一碰,就立刻控制不住的呕吐。 曾经的爱好变成了割他的刀,就连山下的杂饼他都能勉强下咽,唯独梅文朔和玄阳门后厨做的,他一口都碰不得。 “没关系,那我陪小陵聊聊天也是一样的。” 梅文朔笑着开口,却让奚陵呆滞了许久。 他们的关系的确很好,但对方对他过分上心的态度,却也是非常明显的。 有时候,奚陵也不想这么了解白修亦。 可梅文朔话音刚落,奚陵就瞬间意识到,白修亦应当是和他说过些什么。 能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如果我死了,替我照顾小陵”云云。 奚陵甚至能想象到白修亦说这句话时洒脱的笑容。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一下,有些晶莹的东西从他眼角滑下。 不用做饭以后,梅文朔便多出了大把时间同奚陵唠嗑。 聊天聊地, 聊生活乃至聊空气, 反正就是不聊白修亦。 而有时奚陵睡着了,他便又会换个人胡扯,胡扯的对象,基本都是负责治疗及照顾奚陵的医修和杂役。 奚陵这些天状态有多糟大家有目共睹,甚至有时候,他看上去还有些……不太正常。 来这里的人都是经过了重重筛选,不少还曾得到过奚陵的救助,对奚陵是真的关心,但与此同时,因为不少人都将奚陵视作崇拜对象的原因,也是真的对他十分好奇。 “清芜仙尊总是对着手上的小木牌看,是朋友的吗?” 这人说的小木牌,是奚陵当初为了追求白修亦刻的那些,这块本来也是要送出去的,只是很不幸,还没来得及,意外便已先至。 闻言,梅文朔沉默了许久,忽然特别怨愤。 怨这灾难残酷,让无数人生死离别,愤有情人凭什么、凭什么不能成眷属。 他看着二人一路走来,也看着他们彼此相爱。 可偏偏,一死一生,一个至死没将爱说出口,一个眼瞅着就要疯了,还以为对方从未爱过。 “不是。” 沉声反驳了对方的话语,梅文朔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缓慢而又坚定:“他们是道侣。” 那天以后,清芜仙尊有道侣这件事情,就悄无声息地传了出去。 传着传着又变了味,变成清芜仙尊失了道侣。 再后来,又有人说,清芜仙尊疯了,因为死了道侣。 不过,无论哪个说法,其实信的人都不太多。 五州之中,清芜仙尊的谣言本就数不胜数,大家都没当一回事,随便听一听,这话也就从另一边耳朵完整地溜了出去。 勉强能够下床,是在近半年以后。 一百多天的时间,奚陵终于恢复了一点,至少不再突如其来地落泪,也偶尔能吃得下一点东西。 他似乎在渐渐恢复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恢复原因并不是真的好了,而是因为师父。 他是后来才无意中知道的,师父伤的很重,可能……活不了多久。 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奚陵恍惚了很久。 他们几个相继出事,或许师父才是最为难过的那位。 可他却一昧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意识到,师父得有多么痛苦。 奚陵开始改变。 努力吃饭、积极治疗,奚陵拖着疲倦的身体,硬逼着自己暂时放下白修亦。 他要快点好起来。 好起来了,师父才能放心,然后他要再想办法,治疗师父的身体。 又是煎熬的一天,奚陵有些麻木地咽下一口糕点,在阵阵反胃之中强行捂着嘴,逼自己下咽。 一杯水递到手边,奚陵没接,重新躺了回去。 华珩于是又默默收了回来。 虽然被逐出了师门,但到底是念着曾经的情谊,师父并没有将他赶下山去,放任对方一直留在这里,每日处理一些门内的琐事,也同时照顾照顾奚陵。 要说奚陵的“振作”最让谁欣喜,那大概就是华珩。 尽管对方始终对他爱答不理,但只要能看着他一点一点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