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脸一师兄,都会在跟他对练时突然停下来,叫他先去吃饭。 或许是这百年的光阴过于漫长与孤单,又或许是太想回到从前简单快乐的时光,向来习惯于将所有想法闷在心里的奚陵难得有了倾诉的心思,絮絮叨叨讲起了从前。 奚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一天他竟然会跟讨人厌的白桁说这些东西。 只是讲到这里的时候,奚陵突然顿了下来。 一直安安静静听他讲话的白桁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不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 奚陵摇摇头。 这是他第一次想起来关于一师兄的内容。 他就是有些不解,一师兄是中年无趣男的话,那大师兄比他年纪还大,也是个中年人吗? 恍惚间又想到了前夜的梦境,奚陵努力地试图回忆,回忆那张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下巴的脸。 突然,嘴里传来一阵酸酸甜甜的口感。 他下意识先嚼了两口,才发现是白桁给了塞了根冰糖葫芦。 “想啥呢?眼圈都红了。”温暖的指腹碰了碰奚陵的眼角,白桁几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从小就爱哭。” 这话要是让任何一个熟悉奚陵的人——包括他其他的师兄弟们听到,恐怕都会嗤之以鼻。 他们曾不止一次地见到奚陵在战场上重伤,却从未见他红过一次眼眶。 只有白修亦知道,他家小师弟其实特别爱哭鼻子。 语气重了要委屈,伤口疼了要掉眼泪,甚至有一段时间,白修亦一叫他煤球或者小黑娃,他都得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 弄得白修亦此后只敢喊几个好听的外号。 仔细想想,奚陵在他面前,一直都和对外展现出来的模样完全不同。 哦,现在也不一样,对别人都温顺乖巧,就对他凶巴巴。 不过,也还是挺可爱的。 这个人在大放什么厥词? 一把拍掉了白桁的手,奚陵拿过糖葫芦,完全没相信白桁说他眼圈红了的鬼话。 他又没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哭就哭。 一口一口的糖葫芦咬得凶狠,奚陵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恼怒中听到了几个玄裕宗弟子的声音。 白桁解释:“他们看见我过来,也跟着来了,说是要顺便陪飞虎去找人。” “我们逛我们的,不用管他们。” 奚陵这才想起来,要去景和大道,似乎是要经过这条小巷。 不太感兴趣地应了一声,奚陵砸吧着嘴里的甜味,忽然看到了一家成衣店。 三两下走到门前,奚陵仰头看着,低声道:“这是四师姐最喜欢逛的店铺,每次都要在里面换两个时辰衣服,我们都不喜欢陪她,她就会抓着三师兄不让他走。” 又指指远处的酒馆:“那里是我们最常去的一家。” “还有那边……” 一路走一路聊,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点浮了上来。 随后,两人来到了一个药房。 奚陵拽着白桁的衣角,给他看大堂里挂着的一张画像:“这是他们的祖先,是个医修,治疗过我很多次,和三师兄关系也不错。” 白桁看了看,很快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 奚陵并没有说这人的结局,但白桁知道,他战死了。 奚陵将一个药瓶悄悄放在了画像的下面。 那是裘翎最新研制出来的极品回春丹,非常稀有,一颗就能引得无数修士争夺。 “他之前一直在和三师兄研究可以能让重伤之人瞬间恢复的丹药。” 只是可惜,没来得及成功,两个人就相继离世。 “他会很开心的。”白桁又手欠了,伸手揉弄着奚陵的后脑勺。 奚陵这回倒是没有抗拒,他扬唇一笑,清晨柔和的阳光荡漾进了那双清澈的眼眸。 这似乎是重逢以来,白桁唯一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我也会很开心的。” 说完,奚陵又回到了街上。 白桁有些怔愣,好一会,才从那一笑的冲击中恢复,立刻跟了上去,还顺手推开了两个同样目不转睛的路人。 “别人家的,少看。” 收获了一波鄙 夷的眼神。 之后又陆陆续续地逛了很多铺子。 到底是过去了这么些年, 很多东西也不完全都和记忆中一致。 又来到一家百年老店, 奚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