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栽种出来的葡萄不同凡俗,饱满多汁(),清甜爽口?(),白修亦慢悠悠吃完,也不说话,撑着半边脸靠在桌边,微微低垂的眼睑看不出情绪,但配上他棱角锋锐的面部线条,乍一看上去,貌似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这下奚陵有些坐不住了。
连梅文朔新研制的糕点都吃得心不在焉,奚陵一边吃着,一边又悄悄往白修亦那里塞葡萄,一盘子漂漂亮亮的灵葡让他薅得半秃,好在关键时刻,二师兄及时到来,成功转移了白修亦的注意。
“看到祁夙夜了吗?”也拉开一把竹椅坐了下来,祁旌一向开门见山,上来就朝几人问道。
夜风微凉,他和奚陵比试时出了点薄汗,贴在颊边的发丝便有些潮,余顺贴心地给他递了块手帕,祁旌点了道了声谢,一边擦,一边则有意无意环视着周围。
玄阳门的弟子没有皮囊差的,一板一眼如祁旌也是一样。只是平素表情太少,加上五官比例过于标准,很多时候往往会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雕塑之感,进而忽视了,他模样其实也出众得很。
而此时此刻,微微加快的呼吸让他身上的遥远感散去了一点,院中暖黄色的长明灯光,也软化了他周身弥漫的冰冷,加上还有师兄弟们在旁,冷淡如祁旌,竟也难得显出几分温和之色。
奚陵看得有些出神,吃掉了本该塞给白修亦的葡萄,突然想,祁夙夜没看到这样的二师兄,估计会十分后悔。
这念头实在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以至于刚一升起,又被奚陵挥散开去,祁旌好看不好看,关他祁夙夜什么事情?
“没有看到——你不是烦他烦得不行?怎么一会没见,就着急忙慌的找人?怎么?担心他吃人?”瞥了眼到了手边还能不翼而飞的葡萄,白修亦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笑眯眯看向祁旌。
前一个问题祁旌没有回应,后面的倒是有了点表示:“他不会的。”
“看不出来,你对他倒是还挺信任。”白修亦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以祁夙夜那火爆脾气,只要一没人管束,就得出去大杀特杀。
祁旌摇头:“以前或许会,但是现在——他不会轻易动手。”
而若真有人故意招惹他,那死了也是活该。
“而且——”顿了顿,祁旌又道,“你为什么觉得我能管得住他?”
这话一出,白修亦还没回应,奚陵先有些怔愣。
的确,以祁夙夜的实力,别说还有旧伤在身的祁旌,就是他,甚至全盛时期的大师兄,也不敢保证能轻易胜过,但“祁夙夜能被祁旌管”,却不知何时,成了所有人都默认的事情。
关于祁旌的旧伤,祁旌并没有多言,只道了句是当年大渊之战落下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能恢复,不用想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严重。
恐怕离死,也只差那么一步的距离。
也因此,白修亦其实挺感谢祁夙夜的,在祁夙夜提出要留在玄阳山庄时,他也没多犹
() 豫,便选择了答应。
“你也说了,以前或许会。()”不急不缓开口,白修亦目光在祁旌身上扫视,可惜除了一如既往的面瘫外,找不到他这二师弟半点情绪,那是什么原因,让他现在不会了呢?()”
擦汗的手似乎有了片刻的凝滞,白修亦点到即止,伸手抽走了奚陵的酒杯,并给了意图怂恿奚陵喝一杯的徐雁竹一个警告的眼神。
“对哦,祁公子平时不都是跟在二师兄后面吗?怎么二师兄和小陵比试这种事情,他居然会不在?”
给师弟喂酒失败,徐雁竹十分遗憾,百无聊赖地重新嗑起瓜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在藏书阁。”说话的居然是奚陵。
“啪——”
余顺的茶杯掉了第二次。
主要是怎么也想不到,祁夙夜这三个字,有朝一日竟会和藏书阁联系在一起。
奚陵抿了口茶,以此来冲淡糕点的甜腻。
关于祁夙夜每天都会练字这件事情,奚陵是在仙盟大战前发现的。
这好像是二师兄布置给他的任务,但看得出来祁夙夜非常抗拒,每次握笔都满脸深仇大怨,活像要连桌带纸,通通撕个干净。
果不其然,在所有人震撼不已时,祁旌不算惊讶,只是蹙着眉问:“他这两天的字帖不是写完了吗?”
奚陵:“唔……”
祁夙夜抗拒认字,老实说也不能完全怪他。对于一个魔头——尤其是一个脑子不算太灵光的魔头来说,学习人类文字,其实是一件相当吃力的事情。
可奚陵却是不会考虑这许多,第一次路过握笔的祁夙夜时,便给予了一个十分诚恳的评价:“丑。”
此话一出,祁夙夜勃然大怒,当场砸了白修亦新买的石桌,扬言要和奚陵一决胜负。
奚陵让他先把桌子钱赔了再说。
眼前的脸由红转黑再转红,祁夙夜愤而离去,离去时泄愤地踩断了桌子腿。
并没有放在心上,奚陵很快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没想到前两天,祁夙夜居然又找到了他,狠狠摔下一袋灵石,并附加了一张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字。
奚陵看了一眼,难得有些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