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启年看了他一眼,淡然回道:“我们并非是王妃骨肉血亲,是王妃怜悯收养的我们。” “收养的啊……”陆诤继续道:“一下收养了你们这么多,若本官没记错的话,西北王未上京赶考的时候,家境并不富裕,你们几个又是亟待长个的大小伙子……” 范启年眉心一挑,这老头的话带着试探,他语调平常地回话,“那时候王妃姐姐已经在经商了,我们也在家里帮忙,家境并非大人想的那么困难。” “那武艺呢?” 陆诤两眼如刀怔怔地盯着他,“你们小兄弟几个武艺非凡,难道说武艺也是王妃交给你们的?” 还当这老头,来回来去的绕什么呢。 范启年说:“武艺是王妃姐姐遇到过云游的高人,也是与白大哥同门的师兄弟,我们会的都是那人教的。” “大人!”范启年岔开话题,“我们兄弟几个,第二回来金陵,这就又赶上决堤的事,都没好好四处转转,等一会河道的人开始干活,我能否跟您告个假……” 陆诤老眼一眯,心道,这是告诉他,他们这也是第二次来江南,此间并未来过也没遇到过他。 西北王向陛下举荐汪曾宪剿匪,五万水军刚握到手中,就与楚王谢安的府兵产生摩擦,继而就是无可挽回的一系列造反。 怎么那么巧,他刚说服安若海,安若海儿子的尸首,就在他下榻的驿站发现。 怎么就那么巧,他被追杀了一路,处处危机,每次都能碰上行商且武艺高强的几个少年,出手相救。 气氛停滞片刻,范启年面上岿然不动,陆诤安静了些许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小哥几个好好玩耍,我老头子一个不用人陪!” 陆诤身负监察百官之责。 行至江南,所到之处,无不称颂西北王为百姓鞠躬尽瘁,贤德才名。 陆诤靠在河岸边上的椅子上,闭目许久。 直到中午应该回到金陵衙门的时候,他才认真听上河道衙门的人说上几句话。 皇帝的亲堂弟西北王在这,他这个监察百官的御史在这,谅河道衙门的人,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堤坝上偷工减料。 回去的路上马车悠悠。 书记官对两眼紧闭假寐着的陆诤道:“这位西北王殿下,还真是为国为民啊,是他下令炸毁的秦淮河堤坝,冲毁了叛军大营,现下修堤坝的银子朝廷没来得及拨,也是他怕时间久了影响百姓的田地,自己掏钱先垫上。” “咱们大宴朝廷可是许久没出过这样的明杰的人物了!” 陆诤并非长眼,开口说:“西北王殿下,才学冠绝天下学子,他的心智与筹谋绝非一般人可比。” “这倒是!”书记官跟着说:“更难得的是,这位西北王殿下,心里还装着百姓,只是可惜了,此次平定楚王,陛下最后派了其他将领追击最后的零散叛军。” 若无旁人再次接手残局,着平定叛军的功绩从头到尾,便是西北王的。 “装着百姓?”陆诤睁开眼眉头一挑,语气冷肃几分地说:“万事万物,不能看其表面,若看表面,天下歌舞升平,朝廷一派祥和,恐怕连楚王都不会造反。” 书记官愣了愣,没明白陆诤话中深意。 陆诤伸出一只手,撩开车帘,就见不远处,下河湾几个打着赤膊的少年,在河中嬉戏打闹,玩得正欢,他说:“西北王殿下所行所做,目前看是为国为民……” “那西北王殿下还能为了其他?” “金陵能保住全赖殿下坐镇,叛军退下去之后,若无他的指挥,金陵周边数城也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大人您这样说,是对殿下有什么偏见吗?” 经历一场战事。书记官早已被西北王殿下折服,话语里尽是维护。 陆诤唇角冷然,淡笑一声,“没什么偏见,出仕为官,忠君乃是第一本分,本官只是与你闲聊两句,不必太过挂心。” 金陵城里,姜黎在府衙后院,左等右等,没等回来几个去秦淮河帮忙的几个小子。 却从家丁那里得了话,说是晌午去菜市场采买的时候,在菜市场的鱼摊子那快,遇到了自家的几位少爷。 起先姜黎还以为是家丁看错了。 推着白亭云瞎溜达,到了菜市场,老远就见到宝财光着膀子站在一堆人里,大声吆喝,擦了擦眼睛,才确定,他们家这几个臭小子还真跑到菜市场来卖鱼了。 白亭云大腿上几处刀伤得重,此时正坐在木制轮椅上,任由姜黎推着出了府衙散心。 菜市场里,鸡鸭鹅狗臭气熏天。 小商小贩,各色人等,人挤着人。 眼见着车轮就要碾过烂菜叶子,就要往人堆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