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金陵布政司衙门带头毁坏清河、渔阳两个县田地青苗一事,被金陵知府反复上奏,折子还进入内阁就被司礼监的人给拦下来。
祭酒大典在即,皇帝谢衍又从古籍上研制出新的丹药,用孩童几经实验最后确认吃了不会死人之后,谢衍才开始服用。
也或许是太上请清君,在天上打盹的时候,偶然间睁了眼,发现了谢衍这么个狂热的信徒,给了他点什么指示,那灵丹吃下去之后。
谢衍的身体竟突然间变了好了。
经历充沛的不分昼夜诵经,但燥热症状却日益恐怖,三月里的京城屋檐上的雪都没化透呢,他的清安观殿里摆满了冰块。
连累的没黑没白地熬着,整个人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脸色铁青,跟病入膏肓的人脸色差不多。
司礼监的内堂底下都燃着暖烘烘的地龙,这样他犹不觉得热。
缂丝缂丝棉被包裹在身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硕大的铜制暖炉,“南京那头的事我的几个干儿子跟我说了,万岁爷主子把退耕养珠奉为国策。”
“今年整个一年的户部内庭的银子都指望着这事呢!”、
“那个金陵的知府怎么回事?”冷热快速交替王挺使劲抖动了下,李顽赶紧递过去一杯热茶。
王挺抿了口茶水语气不悦,“你不是说过,金陵的知府是你的人,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添乱,眼看着都快要三月中了,要是河蚌苗不能及时下地,那年底的珠子陛下找谁去要?”
“这个责任谁来担着?”
“潘超的确是我的人。”雷继明坐在王挺对面,目光冷峻,“但这是怪不得他,毁坏百姓的青苗,而且是两个县的,这不是小事,陛下是让清河、渔阳两个县试行退耕养珠。”
“但是,金陵的父母官是潘超,而不是金陵布政司衙门,要是事情闹大压不住,出来顶罪的只能是潘超。”
雷继明道:“千岁爷,年初陛下发下圣谕的时候明确说了,退耕养珠全凭百姓自愿,只要参与养珠的百姓,可免除三年赋税,并且家中无粮的也可向衙门借粮,严令禁止衙门向百姓收取利息。”
圣旨上就是从司礼监发出的,内容王挺一清二楚。
他越听雷继明的话铁青的脸越黑,“依你的意思,百姓不愿意退耕养珠的国策就不能推行了?那陛下哪里怎么交待,户部和内庭的亏空由谁来补?”
“难道要用青禾渔阳两个那丁点的赋税?”
老太监拔高了嗓门,司礼监内堂顿时安静下来。
雷继明脸色仍旧冷然,“不是不推行国策,而是……”
他语气停顿了下,“踩踏青苗的这个罪责不能牵累到千岁爷的头上,据我所知,江奇勋已将卖地的银子准备好了。”
“还有,台州楚王也给我递了消息,说也准备好了银子。”
“谢安?”王挺诧异,“他难道也想插一手?”
“毕竟是两个县的土地,数十万百姓。”雷继明:“公然毁坏百姓的青苗做法太明目张胆了,即便是江奇勋派去的人来做,也难保会有百姓煽动闹事。”
“千岁爷……”
雷继明目光幽深犹如深潭,“就算清河跟渔阳的百姓造了反,您老有法子镇压下去,但下官还是忍不住提醒千岁爷,渔阳和清河两个县的边界可是距离楚王的台州只隔了两个乡。”
“你是说……”
思绪转过头来的王挺猛然出了一身冷汗。
“对了,对了,这时不能牵累上楚王。”王挺道:“即便清河跟渔阳两个县的土地叫谢安拿去一些,也不能出了岔头把他牵扯上。”
“既然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第一茬的地让百姓中了,过了秋后百姓手里有粮,不挨饿死人就不会贱卖土地,再想让江奇勋他们动手可就不容易了。”
雷继明道:“千岁爷,千难万难迈出第一步最难,只要第一步踏出去,叫清河跟渔阳的百姓提前挨饿没粮,自愿卖地才是最稳妥的。”
“自愿?”
王挺眼眸亮了,“怎么个自愿的法子?”
雷继明说:“这个简单,人祸既然不成,不是还有天灾,左右江南的春汛也就一两个月的事。”
王挺眉头狠跳了下,神情犹疑,“真这样做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几十个百姓的事了……”
“洪水哪年不发,旱灾那哪年没有?”
雷继明云淡风轻,“怎么样都是死人,死十个是死,死一万个也是死,就是个数上的差别而已,这样做既能不叫千岁爷等到秋收的时候,拿到土地,还能叫江奇勋在拿到土地后早些下了河蚌苗。”
“好好……”
“如此甚好。”
王挺语气激动,仿佛两个县的土地马上就要进了自己的口袋。
没根的太监,即便曾经有过妻女,即便已经爬到了大宴王朝的最顶端,但骨子仍旧惶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