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员外被绑在台子上,身后是举着大刀的刽子手。
监斩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陈知府。
傅承庸简直缺了大德了。
逼着他斩立决了黄员外不说,竟然还让他监斩。
他这下算是把大太监给得罪透了,就算日后往王挺院里抬银子,黄员外的大哥黄志忠也不会放过他。
傅承庸坐在陈知府下首的八仙椅上,看了眼日晷道:“时辰到了,陈大人该行刑了!”
陈知府闭了闭眼,手里监斩木犹如自己的前程。
“行刑!”二字一出。
名牌被刽子手抽调仍在地上。
黄员外突然爆喝,哀嚎,“救命!救命!大哥救命!”
“噗”地一口黄酒洒下来。
台上台下突然安静。
瞬息过后,血溅三尺,人头落地。
人群中暴起一阵骚乱,姜黎坐在不远处的酒肆二楼,冷漠地看着
王家老太太发了狂,七十多岁的年纪,恨不得生啖其肉,竟拿了一把刀去割黄员外的肉。
其他人状态无出其右。
酒肆二楼全注视着楼下。
姜黎默默注满酒杯,朝着窗子倾洒下去,外头阳光耀眼,世间浑浊,正义和善良只要有一息尚存心中,沉冤者终得昭雪。
东风一吹。
万顷罪恶瞬息飞灰,
“娘子……”
林之绪突然叫了她一声。
桌子下的手拉住她的。
“不要不开心。”他说。
姜黎道:“没有,我没有不开心。”
似乎若有所感,黄员外暂时完毕,回去的时候,姜黎只觉得浑身轻松。
连步履都轻了几分。
“大、大姐?”
背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姜黎骤然回神。
面前一个十四五的女孩,头发绾成妇人模样站在那里。
她激动道:“大姐,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这张脸跟记忆里的对上号,她原主的亲妹妹姜梅。
记忆里,姜梅先她一年嫁人,许给了同村快三十的鳏夫。
“刚卖了稻子,我没来过城里,海哥他就带我来逛逛。”
姜梅身边还站着个,五尺高的汉子,面容是农家汉子特有的黝黑,看上去倒是憨厚,跟姜黎对视上还腼腆地笑了笑。
她这才看见,这汉子怀里还抱着个不大点的女娃娃。
“这是你女儿?”
姜黎瞪大了眼睛,姜梅嫁人的时候,也就十五,这成了孩子她娘了?
“嗯!”
姜梅格外高兴地把女儿抱来叫姜黎看。
小孩不大点,稀疏的头发软软的,杏核眼与姜梅姜黎几乎一样,姜黎逗了逗她竟然笑了。
“这是我外甥女?”
姜黎小心地从姜梅哪里接过孩子抱着,对林之绪说:“小举人,这个是我外甥女!我当姨娘了!”
林之绪听了以后,轻声温笑,从兜里掏出一锭约莫二两的银子,递了过去,“当了姨娘,得有见面礼,娘子把这个给孩子!”
“对对!”
姜黎高兴把银子塞到姜梅手里。
瞥了一眼姜梅面露吃惊的丈夫道:“咱们难得见一回,走姐带你买东西去!”
王、郑两个员外死了,原主死前最恨的黄员外今天也身首异处,姜黎心里高兴,便拉着原主亲妹妹姜梅,四处采买。
给小外甥女,挑了一对银手镯,给姜梅也同样添置了一对银手镯,一直银簪子,一根金项链,布匹考虑到都要做粗活,村里人又都会做衣裳。
她便给姜梅挑三匹纯棉布,一批男人用的粗棉布。
姜梅见她花钱流水似的。
拉着她紧张道:“大姐!别再买了!哪能这么乱花钱!”
姜黎拉着她走了一趟下来,花的简直比她男人一年赚的都多。
“你这么乱花钱,万一姐夫责骂,休了你了咋整!”
姜黎瞧她一脸紧张笑道:“他不会的!放心吧!”
“这么花钱都不会?”
姜梅不放心确认。
姜黎点头,又拉着他进了点心铺子。
外头牛车上俩男人相对沉默。
姜黎男人许久才鼓足勇气,跟举人老爷搭上话,“举、举人老爷有礼,我、我是二道沟村的刘大壮……”
林之绪闻声笑了下,抱着怀里的小家伙颠了颠,“妹婿不用客气,直接叫姐夫就行。”
早听说,大姨姐是个厉害的不得了的,还嫁了个瞎眼的举人。
那可是举人啊!
他们祖上八辈子种地,就没一个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