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月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了人,就连温度也是凉凉的,想来徐云辞已经离开有些功夫了。
“姑娘醒了,可要起身?”
春绫听了动静走进来,见李拾月点头,这才将两侧的床幔撩起来。
“临近年关,府上好多事都等着姑娘过问,孙嬷嬷今早让人都在花厅候着,就等着姑娘过去了。”
李拾月睁开眼睛,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打扮满意地点头,左右是在家中,首饰佩戴得也比较随意,不如出府后一套头面繁琐。
今日一早就是雾蒙蒙的,眼下也没见散去多少。
走出房门看着院门外,葱绿的灌木丛在雾气中隐去半边,就连脚下的石阶也在雾气中消失了另一部分。
“所需银钱便是奴婢说的这些了,这是抄写下来的账目,还请世子夫人过目。”
春绫接了过来,交给了李拾月手中。
账本厚厚的一叠,翻开几页后上面的账目清晰明白地记录着每一笔的去向,又置办了哪些东西。
“添一项,把我库房中的暖玉拿出来,再去置办安神的软枕,送去母亲的院子。记住,软枕的绸缎必要罗妈妈亲自过目,她点头了才说明母亲喜欢。”
“里面安神的料子,就去寻家妥善的药房,按着母亲的身子抓药。母亲病好后,似乎睡得不大安稳,我瞧着眼底乌青,好几日都没下去过了。”
李拾月将账本合上,又还到了孙嬷嬷手中。
孙嬷嬷眼中意外,笑着应下来,心中对李拾月的此举生了几分好感。
还想说什么,忽听廊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人走进来才看见是周氏。
自从一对儿女聘娶新妇的娶新妇,出阁的出阁,她的心情也更加的松懈,日日不是在主院就是寿松堂,像今日这般焦急还是头一次见。
李拾月眼中疑惑,挥了挥手示意着孙嬷嬷带着人都下去,也不能叫府上的人都瞧着周氏如此失态的模样。
“晏晏......”
等周氏走到面前,李拾月这才看清她脸上似乎是哭过了,一看到李拾月时,眼中的委屈和怒气交杂流露出来。
李拾月疑惑不已,忙拉着周氏就要坐下,口中问道:“舅母您这是怎么了,慢慢说,别着急——”
“晏晏,你帮帮阿清。”
周氏摇头,伸手推开李拾月的双手,反握住她的手腕,眼中带着几分恳求:“阿清成亲没有身子,却被杨家日日要求站规矩。”
“阿清劝我先不要闹起来,我就忍着了。但是生了个女儿后,这孩子才满月呢,就想阿清继续站规矩。”
“我,我忍不下这口气,咱们徐家女娘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啊。”
李拾月神色大惊,她知道徐令清生了个女儿,也才过了满月而已。
昨日在郭府看到徐令清,上着妆容,神色并没有瞧出来什么。她今早还想着要送些什么东西给徐令清,毕竟她是出阁后最快有身子的,诞下的孩儿也早一些。
“舅母的意思是,阿清是在承恩公府受委屈了?”
周氏点头:“可不是吗,承恩公府一大家子,可不如咱家安静自在。尤其是阿清生下的是个女娘,杨家的那些人就露了嘴脸,一个两个的上赶着都去承恩公府给阿清脸色瞧。”
“偏偏承恩公府的那些人就跟不会说话一样,都不为阿清说话,又因为后宅之事,杨琰更不好插嘴。插嘴了,反倒是让那些人寻到了机会,又要借此说阿清如何如何的。”
“这是承恩公夫人看不过去了,特意让人到咱们国公府求帮忙的,要不然阿清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说完,周氏似乎气极了,整个人站在那儿,气得是咬牙切齿。
“这件事外祖母和母亲知道吗,要去咱们也不能自已个儿去。还请舅母稍安勿躁,交给我来处理,您先去寿松堂,将此事告知外祖母。”
“我这就和四表兄和表嫂一起去承恩公府瞧瞧什么情况,您先别着急。都是一家人,既然知道阿清受了委屈,就断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李拾月安抚住周氏后,又让人去找徐云遥和张氏,夫妇两人来得也快。
徐云遥自从随着徐云辞入宫后,身上也有了小官职,恰逢今日休沐,一听来人禀告急忙的就和张氏赶过来了。
“既然来了,咱们就去承恩公府瞧瞧,杨家人是怎么对咱家妹妹的。”
李拾月看向徐云遥和张氏,他们毕竟才是徐令清的亲兄嫂,有些话她说是代表荣国公府的态度,让他们来也许对徐令清更有安慰之意。
只是她没想到徐令清那样通透的人,竟然也会有如此的时候。
她不是一贯看不上那些情情爱爱,如今也为了杨琰,受了委屈,替杨琰一个郎君着想。
不过李拾月还是忍不住心中唾弃杨琰,一个堂堂七尺郎君,自己妻儿被人欺负,竟然还能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