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疑,陈景神色未变,只是看了那人一眼,说着:“看来阁下在鉴宝方面的知识储备不怎么样。”
他这话的语气其实还蛮客气,但话的内容却是半点都不客气的。.
不过这群人来碰瓷,陈景也没道理还和他们客气讲礼貌。
“你小子说什么!?”那人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怒声吼着。
陈景轻轻一笑:“说实话而已,别这么大火气。”
稍顿,他轻轻举起手中的碎瓷,继续道:“其他窑口确实也会用竹丝刷子旋修工艺,但你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
“定窑因为施釉较薄,所以烧成后其透过釉面可见的‘刷丝痕’对比起其他窑口的瓷器外壁来,要更加的清晰和纤细密布。”
陈景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碎瓷:“而这件所谓的北宋定窑白釉瓷碗真品,它的器形,釉色和泪痕都仿制得很完美了,可它的‘刷丝痕’却出现了问题。”
“不够清晰且不说,分布凌乱稀疏,和真正的北宋定窑瓷器‘刷丝痕’的芊细密布差距极其之大!”
“单从这点并足以证明这件瓷器不是真品!”最后这句话,陈景掷地有声的说了出来!
在场众人尽皆怔住,罗永波的脸色更是有些苍白了起来,甚至身形都隐隐有些颤抖的样子。
很明显,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这个打击并非是那只白釉瓷碗被证明了赝品,因为这点对他碰瓷陈景本身确实是没太大影响的。
让罗永波如此失态的根本原因还是陈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看出了那只白釉瓷碗的问题所在!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是出身他瞧不起的昌城古董行的年轻人,在他眼皮底下用了极短的时间就鉴定出了他曾经差点打眼的物件。
这其中的差距和心中的那种挫败感,是真的让罗永波难以接受,他甚至是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看出来的?你凭什么能看出来!”罗永波突然的放声大喊了句。
陈景虽不知道罗永波此刻内心的想法,但从对方近乎歇斯底里的状态也能看出来他是接受不了自己看出了那只白釉瓷碗的问题。
于是,陈景耸耸肩,很是随意的应道:“这有什么不能看出来的呢?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难的,挺简单的。”
旁边的孔雪听到他这话,忍不住抿唇偷笑了一下,她还是很少看到自家大男孩这般不谦虚的模样呢。
不过这份不谦虚也是应该的,面对罗永波这等心怀不轨的人和他谦虚个什么呢。
罗永波闻言,一双眼睛陡然圆睁,眼白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布血丝,很快就双眼通红了起来,显然陈景说的话把他刺激得不清。
“你,你小子,是不是以前看到过类似的物件,所以才知道问题所在的,你根本不是自己鉴定出来的,对不对!?”罗永波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宁愿承认那白釉瓷碗是赝品,也不愿意相信陈景的鉴定眼力比他更强,当然了他的言语还是保持着分寸,并没有真的把承认那白釉瓷碗是赝品这话毫不掩饰的说出来,话里还留着余地。
其实细想下也很正常,举个简单的例子,你是重点高中的尖子生,每天都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学习,结果高考的时候,一个你瞧不起的普通中学出来的初中生和你一起参加高考,结果那个初中生的分数居然比你高!
这种情况,任谁都不可能稳得住心态的,更何况实际情况比那还更为严重一些的。
陈景闻言看了眼脸色苍白,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些若有若无期盼的罗永波,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摇摇头道:“当然不是,而且你这只白釉瓷碗也不知一个问题。”
“什么!?”罗永波闻言立刻惊叫了声,又道:“小子,你,你别胡说八道,这只白釉瓷碗不可能还有其他的问题!”
如果说刚才罗永波眼中还带着点期盼,期盼陈景不是自己鉴定出来的那白釉瓷碗有问题,甚至还准备用这个理由作为安慰自己的借口的话,那现在他的眼中就只剩下恐慌了。
他可从来都没有发出那白釉瓷碗还有其他问题的,如果真的有,那岂不是说陈景的鉴定眼力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胡说八道,定窑的白釉瓷器,所施的釉水其实是白中闪黄的,还是刚才说过的那点,定窑因为施釉较薄,所以釉面多数呈半透明状,薄处能见胎色,而因为釉水的缘故,其折腰处积釉会呈浅浅的黄绿色,或者说牙黄釉。”
稍顿,陈景再次扬了扬手中的碎瓷,继续道:“而你这只白釉瓷器的釉色其他方面都没问题,可折腰处却看不见半点的牙黄釉。”
众人闻言看向陈景的眼神都开始变了,带着难以置信和惊诧。
而罗永波则突然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那白釉瓷碗折腰处的碎瓷,脸上表情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将那块碎瓷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