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雪花,偶然邂逅的花园,始料未及的一场暴雨……都是自然界的平凡瞬间,区别在于与谁分享,和谁在感受。
生命就是被这样点点滴滴的时刻累积,从而与众不同。
“滴答”“滴答”,墙壁古老的挂钟响起十二下。
挪威的零点姗姗来迟,宣告新一年的到来。
鹿露21岁,林泮20岁了。
她捧起微烫的茶杯,注视澄澈的茶汤:“林泮。”
“嗯。”他小心地应着,心情莫名忐忑。
她会说什么呢。
期待又彷徨。
极光在天空缓慢地变幻,像天女舞动的丝带,也像大海汹涌的浪花,尽态极妍。
() 天地却一片寂静。
“新年快乐。”最终(),鹿露说的却是这么一句祝福语。
林泮五味陈杂Θ(),既松了口气,又难免失落,但他惯于掩饰心情,面容永远平静:“您也是,新年快乐。”
“给我个橘子。”
“我去切。”
“不用。”她强横地阻止了他,自己出去拿了个橘子回来,费劲地扒皮。
皮薄但结实,不好使力道,难免抠破几瓣橘瓤。
鹿露扒完看了看,发现坑坑洼洼太多,避无可避,干脆随便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给你。”
林泮半点不嫌弃,道了声谢,接过来品尝。
“哕。”他才刚尝到味道,她的脸皱成包子,“好酸。”
林泮顾不得许多,伸手递到她面前:“快吐出来。”
鹿露愣了下,下意识地吐出了乱糟糟的果肉。
他拿出去扔掉,没忘记擦干溅开的果渍,回来端了杯温开水不说,把漱口水也带过来了。
鹿露哭笑不得,只是被酸了一下,他怎么这么认真?但看着他为自己忙碌,又有说不出的触动。
她知道自己非常富有,足够让身边的每个人围着她转,可打工人再敬业也只是尽职尽责,换做CC或者茜茜,第一时间倒杯温水过来就算是有眼色。
他们不会把手心递过来,让她直接吐。
只有爸爸妈妈会。
鹿露记得自己幼儿园的时候生病,上吐下泻,彼时家里刚买车,爸爸还没怎么过瘾就被她弄得乱七八糟。可他们一点不嫌弃,妈妈抱着她,口中不住说:“想吐就吐,靠妈身上舒服点。”
医生护士不嫌弃病人,是因为职业道德。
工作人员仔细周到,是要赚这份辛苦钱。
但这都有限度。
她不相信林泮做到这份上,只是因为恪守职责。
“林泮。”她再次开口。
“怎么了?”他问。
这回,鹿露没有忍住冲动,直接问他:“如果你要结婚,我不同意,你怎么办?”
林泮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跟我”,这实在难以回答,他的理智说不愿意,可内心又很情愿。幸好不是,结婚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了。
“我会放弃。”他说。
鹿露:“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泮看看天空,极光快消失了,“您该睡觉了。”
鹿露板起脸:“我一个人睡不着。”
他反问:“那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鹿露哽住。
这要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要他陪床吧,她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我知道您累了,如果抱您回去,您可以睡觉吗?”他打商量。
鹿露瞪他,真的要抱吗?他什么时候这么豪放了?噢,对,其实已经抱过好几次了,不然怎么会睡前在看电视,次日却在卧室醒来。
() 她不说话(),林泮当她默认㈠[((),俯身抱住她,轻轻松松端起来。
鹿露闻到他身上的香气,也感受到他平时从未被触碰过的肢体,热力蓬勃。
太奇妙了。
林泮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克制的冷色调,他的皮肤永远藏在得体的制服后,与她最多的接触就是手指。指尖一点点的肌肤接触好似蜻蜓点水,自然像溪水一样清凉。
这会儿被他抱着,胸膛紧紧依偎着她的脸孔,热量便难以抵挡。
好温暖。
可惜,度假别墅太小,楼下到楼上的套房不过半分钟。她还没有过瘾,就被放到了床铺上,臀部陷入柔软的床垫,让人恨不得马上躺平。
但那是平时,此时此刻,床对鹿露的吸引力远不如身边的人。
她坐下的刹那,突然蹦起来,反身抱住他,还说:“你好暖和啊。”
林泮倏地顿住身,千头万绪闪过脑海,说出口的却是:“房间有点冷的话,我再去拿条毯子来。”
有点冷?拿条毯子?鹿露眨眨眼,灵光一闪,什么都明白了。
她面前的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居然自欺欺人。
“毯子太重了。”她说。
林泮平静道:“把暖气调高一点儿可以吗?”
“会热。”
他沉默了。
鹿露趴在他肩头,双手老实地在他背后交握片刻,忽然捂住他的后颈:“我的手冷不冷?”
不冷,二十几度的室温,